单文柏是先皇御封的顾命大臣,就连李文栋都要给三分薄面,李彧自然要卖他这个面子:“就依单尚书。”
李彧却是没有再瞧崔时敏一眼,接着说道:“朕与赵公公等人一路行至海宁县,在观潮之时,却中了一种叫枯骨的剧毒!幸好陈公子对这毒药知之甚详,在他的指点下,赵公公为朕解了毒!”
这时候崔尚书却再次说道:“既然这位陈公子深谙毒药,此事极有可能便是他所为,皇上将他带回京城,岂不是养虎为患?”
此刻的他依旧跪在地上,只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慷慨激昂,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直言敢谏的大忠臣一般!
李彧却似乎毫不在意,指着陈安晏说道:“朕带他回京,自然是为了论功行赏,至于崔大人所说,此毒可能是陈公子所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若他真的要下毒,何必还要救朕!”
崔尚书却满脸激愤的说道:“皇上与赵公公久居庙堂,自然不知江湖险恶,他很有可能就是借此得到皇上的信任,从而接近皇上!说不定此人就是北周、西夏,甚至是高丽的奸细!”
听到他越说越离谱,兵部老尚书魏文康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这位陈公子昨日在午门前,与那高丽三皇子雄辩滔滔扬我国威,怎会是高丽奸细!况且,本官听说,昨日晚上那些高丽人还想要对陈公子不利,所幸陈公子文武双全,才没有落在他们手上,崔尚书并非御史言官,怎可对陈公子如此妄加揣测?”
他这番话也得到了殿内不少大臣的认同!
主要还是因为最近这些年来,那些高丽人确实让许多大梁官员十分不满!
但他们却没有底气跟高丽使臣硬碰硬!
因为他们很清楚高丽人的底气是来自于西夏和北周对大梁的牵制,大梁根本无暇对高丽动兵,才会在这么多年里一直都有恃无恐!
而陈安晏昨日所为可以说是为他们出了口气!
崔尚书听了冷笑道:“有不少奸细就是利用这种办法得到他人的信任!”崔尚书说着又看了看魏尚书,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本官差点忘了,魏尚书执掌的兵部,如今只是掌管兵籍、征兵、仪仗等军政事宜,对于行军布防,或是潜敌军机,并不在行!”
魏尚书听完大怒!
兵部势弱,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但怎么说也是六部之一,他魏文康跟他崔时敏一样,都是从一品的大员!
被人当面羞辱,魏尚书的脸面自然有些挂不住。
再加上他是大梁老臣,就算是李文栋会尊称一声老尚书!
其实这位魏尚书因为年事已高,近年来已经鲜少上朝。
原本也已经准备告老还乡,但怎奈这兵部就好像是清水衙门一般,根本没人愿意接手,所以魏尚书才一直留任至今!
一直到昨日,听说皇上遇险回京,再加上陈安晏在午门前怒怼高丽使臣,这让他十分高兴!
于礼于情他今日都要上朝。
却没想到会被崔时敏如此羞辱!
李彧这时候轻咳了一声,又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在手中扬了扬!
下面的大臣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清之后发现,似乎又是一份公文模样的东西。
这个时候包括旁边的
李文栋在内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李彧若是再掏出一份类似罪己诏的东西,恐怕这场闹剧就无法收场了!
李文栋忍不住再次看向了下方的陈安晏,只见他微合双眼,似乎这殿内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李彧这时候再次开口说道:“这是赵公公在江南时候所写的一份记录,再加上杭州知府何大人的奏折,自然能分辨其中真伪!”
李文栋接过一看,缓缓说道:“这的确是赵公公的笔迹,据赵公公所写,这位陈公子的确算得上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既然李文栋都这么说了,崔尚书自然不便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
更何况陈安晏一看就只有十岁出头,根本没人相信会是他国的奸细!
李彧身旁的齐太后,跟陈安晏一样,都是面无表情。
但单文柏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崔尚书是他的人,而他又是太后的人!
单文柏与齐太后商议许久,才决定由崔尚书出面,想要将李彧此番的“兴师问罪”和“论功行赏”无法顺利的进行!
崔时敏是刑部尚书,所以一开始便想用大梁律例压李彧一头,却没想到李彧直接拿出了罪己诏,反而让他十分被动,若非单文柏替他结尾,恐怕此刻已有御史弹劾!
就在他意图将陈安晏的功劳抹去,以此降低李彧的威信,可依旧被化解!
原本按照单文柏和齐太后的估计,李彧断然不会有如此万全的准备,而是应该在崔尚书的几波攻势之下就溃不成军!
可如今的局面,显然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此刻还没有将李彧的“神勇”发挥,跟陈安晏联系在一起!
李彧又接着将他们一行人游玩到苏州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丁坚之事!
下面的那些大臣,听到李彧在震泽之侧遇到那些黑衣人,而那些黑衣人不让赵公公说出李彧真实身份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