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除了小魔物以外,眼前的男子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在几句话间让她展露笑颜的存在。她喜欢他最后说的话,只要是被魔族认定的灵魂,无论走到哪里变成什么模样,魔族都能够一眼认出。
阎洛看着她笑颜如花,还未来得及品位这难得一见的美好,就听到了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一股让他极其极其厌恶的魔气。
“嘻嘻嘻……有客人来了。”阎洛身侧飞舞的黑蝶邪笑着,水神脸上的笑容收敛,银铃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她朝门口看去,但阎洛已经先她一步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的大手停在她的眼前,轻而易举的就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与此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她的纤腰,轻易一带就进入了一处时空裂缝之中。
“你该走了,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离开魔界。”
她望着眼前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再回首望他时,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有急事,不急不缓步履稳重的踩在那一层层石阶之上……
海魔殿中,入侵者此时正被危险诡笑的黑蝶们团团围住,而黑蝶之主,也在下一刻现身于黑袍者的跟前。他银灰色的眸子中透着冷芒与不悦,很显然,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东西还有些用途,他早就已经动手将之碎尸万段了。
“你还真是大胆,居然敢随意的出入魔界。”他一抬手,在空中抓取了一把,黑袍者立刻被黑蝶围困住了脖颈,硬生生的给提到了半空之中。
“咳咳……魔、魔王息怒……”黑袍悬在空中,被冷风吹动飘起,只见那黑袍之下全无血肉,而是森寒刺目的白骨,一副骷髅骨架自是不会感到窒息,可颈部传来的力度似有千钧,他知道,若是此时在加上哪怕一成的力,自己就会立刻尸首分离。
黑袍者示弱的求情并没有让阎洛心里的怒意消退多少,他冷哼一声,揪着黑袍者脖颈的手一甩,狠狠地把黑袍者给甩在了地上。黑袍者惨叫一声,又接连咳嗽了许久,看样子伤势不轻。
“你还真会坏本王好事,说,何时禀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就拿你给本王的分身们开开荤。”他慵懒的往身后的高背椅上一坐,架起的二郎腿修长笔直,浑身带着一股自然地禁欲与不可靠近的神圣感,令人见着了总能心生敬意。
黑袍人狼狈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跟前,生怕因为自己的什么举动又惹得他不悦。他仔细听着黑袍人在自己耳边汇报的事,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泛起了一抹似有若无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黑袍人在魔界的地位并不低,无论是哪一位魔王见着他了都得礼让三分,他的实力高深莫测身世背景却都是个谜,然而,在每次面对海之魔王这个身体的“正主”之时,他的气势却总是弱了大半截,不为别人,就因为这位喜怒无常的性子以及他变幻莫测的魔力。
大多是时间阎洛都处于休眠状态,控制身躯的是他的那些分身,虽然思想和记忆能够共享,可是分身们能够使用出来的魔力和魔威都是有限的,只有在他本人魔魂苏醒之时,才能够完整的调用身体之内的力量。
“这件事情我还会派人去神界查探,魔王莫急,若是真的发现是风神窝藏十一魔王……”
阎洛打断了他的话,眼中没有了半点先前对待水神时的柔情,只阴冷薄凉的刺骨:“那就直接杀了他,不必向本王汇报。对了,跟在水神身边的那个伪装仙官的魔物,可查出了来历?”
“其渡劫之时展露出的实力不弱,再加上有水神神力的加持,不过……也许,他并非魔界之徒,而是水神的心魔呢。神界诸神皆有心魔,这是众所周知之事……”黑袍人嘴上猜测着,实际上心里已经满是焦躁与敷衍,他哪有心思去调查一个实力才不过三重天的小魔。
“心魔么……”阎洛沉吟喃喃,若是心魔的话,除掉他可能还会有些麻烦。也罢,姑且让那小子的头多放在他的肩上一会,毕竟,魔界这里,可是有更棘手的事情呐。
在水神回到寝宫后不多时,渡劫结束的他也回来了。他跟仙侍问了水神的所在,进了寝宫见她还在屋里睡着,也不叫醒她了,而是抓着她的玉手,把三成的神力又归还给了她。
也不知道是因为水神的神力本就温和,还是因为他的这一副纯水之躯,在他使用力量的时候并未感觉到有丝毫的不适。恰恰相反,那一股强大的力量更加奠定了他想要不断变强的决心。
又或许……趁她微弱之时吞噬了她的神魂也不一定,确实不失为一种选择啊,只要,他能够过了心中的那道坎。
他抬手拉扯了被子给她盖上,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她的睡颜极美,脸颊白皙双眸轻闭,长长的睫毛灵动微翘,即便是睡着了,他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眉宇间的那股冷漠与刻意的疏离。
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间又浮现出了她们初见之时她的身影,越是想要制止着不许回忆,却越是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他沉着冷静的俊颜之上鲜少的出现了些许克制的神色,然而此时她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双手紧紧的揪住了床单,柳眉蹙起整个人也蜷缩了起来。.
“冷……好冷……”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发现她的体温正常,又坐到了她的身侧想要去拉她的小手,却被她轻易地躲开了。
“汐。”他忍不住出声低声唤她,眼底浮现一股柔情似水。
“该死……魔物,不准……靠近本神……你们这些……污秽肮脏的东西,早晚,本神会把你们给统统消灭干净。不准……靠近本神……”她痛苦呢喃,语气之中满满的厌恶之意,朝着身后的一退再退。床铺很大,他完全不用担心她会有滚落到地上的危险,反而是她刚才说的话,令他眼底的温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