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塬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全黑。
身边两个妮子,一时间差点没想起来,迷湖了下,才记起……下午方国珍送来的,一个‘乖乖’,一个‘巧巧’。
双胞胎。
于是还饶有兴致地在船舱里检查了一番,找到了几点不同,挺有成就感。
就是等待的写意很幽怨。
该是晚饭时间,自家大人身子弱,可不能太乱,不然对身体不好。
嗯。
这是大人自己说的。
还说什么……
生物钟。
上了岸,来到内宅西厢的饭厅内,朱塬吃着晚餐,写意也就说起事情:“……赵续共是找来了五个,那……身份资料,在西屋书房,大人稍后可以看看,若是不成,就让他再找……”
“嗯。”
“还有,挑灯那茶叶相关的资料,大人可要看看?”
朱塬吃着一只烤鹌鹑,不过只吃了一条腿,就换了下午方国珍钓的鲫鱼汤过来,一边又恍然道:“稍后吧,事情那么多,差点都要忘记。”
明天就是腊月廿八,朱塬最初还想着,资料整理出来,再顺势安排一次会议。
不过,倒是提前在之前的‘三年计划’会议上谈到一些,明后两天也不合适,暂时就算了。
等年后。
对于茶叶产业,改革速度只能比盐业更慢。
盐业是很成熟的,流程也简单。茶业……第一件事,还是必须要先恢复生产。
嗯。
消费也是要刺激的。
毕竟生产提高了,卖不出去,那也是一场灾难。
另外,也要开拓市场。
北方不说,必须是封锁状态,而且是全方位的封锁,不能说茶叶无关军事就可以随便贩售,这可不是经济封锁的道理。但,西边,南边,还有海外……都可以出台一些刺激政策。
诸如税务减免之类。
当然,这些都需要进行调查并仔细斟酌之后再行决定,不能拍脑袋。
朱塬想着这些,写意也继续说起其他:“还有一个,大人之前交代那……医药大学附属小学一位先生注解《素描技法,今日……那边嬷嬷送来了一份稿子,是那位先生私下就已经有所注解的。”
朱塬乍一听有些意外,随即又预料之中。
记得那位……
对了,叫做魏仲。
当时随意在外面旁听,那些个见解,仔细想想,也不是随随便便临场发挥就能有的,显然是私下就有所考量。
来了兴致:“稍后我看看。”
写意答应着,又说过几件家务琐事,便转向明天的事情:“大人,明日……要如何贴那春联呢?”
朱塬想了下曾经,说道:“等我起来,早饭之后吧。对了,让你们写的其他地方的春联,都写好了吗?”
朱塬只从老朱那里要到一副大门的对联,还有一些‘福’字,其他位置……本该是他来动手,但朱塬自己可没这时间。
写意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又道:“大人,这春联……奴还是觉得,要大人亲自来才好?”
朱塬笑着示意周围:“这么大的宅子,我亲自写一遍,你们就没有大人了。”
“那……”写意顿了下,接着道:“那……也该大人请了一些个书法大家来写,怎能……怎能让奴这些个女子们来。”
“妄自菲薄,这可不好。”
“不是呢。”
“我说是就是了,”朱塬故意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示意站在外围一些的青娘:“乖乖青娘,来,站我身边。”
青娘看了眼写意,乖乖地和某个妮子换了位置,小小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大人……确实……不该呢。”
朱塬:“……”
然后又换。
一左一右,乖乖巧巧。
这次是真的乖乖巧巧了。
朱塬当然也没有生气,就只是对身边女人们产生的这些古怪念头很是无奈。
相比随便找个老头子来给家里写春联,他当然还是乐意身边女子们来,毕竟自己身边的姑娘,书法很好的……还真是不少。
如此吃过晚饭,来到正堂西屋的书房。
挑灯赶来时,朱塬正坐在矮榻上翻阅注解过的《素描技法,虽然其中多有文言,但,依旧足够浅显,也能给人带来不少感悟。
只不过,这本注解书籍上,没有任何印章署名之类。
朱塬大致翻过一遍,也就明白了那位先生的意思,不勉强,只打算把这份稿子递给自家祖上看一看,然后当做新版印刷。
专门写了一页条陈夹在书里,打算明天让何瑄送进宫,朱塬也转向那一叠厚厚的茶叶资料。
对面,挑灯已经坐下,倒是在饶有兴致打量自家大人一左一右的两个丫头。
朱塬偶尔抬头,注意到挑灯的目光所在,笑着道:“是不是一模一样?”
挑灯点头:“是呢。”
“其实不一样,”朱塬却是道:“有差别的。”
这话出口,两个妮子顿时都成了红苹果。
挑灯本来还有些不解,注意到两个妮子反应,倒是明白过来。
嗯。
肯定是不会一模一样的。
自家大人……检查的还真是仔细。
朱塬玩笑一句,翻着手中的茶叶相关,一边朝面前示意,问挑灯道:“收集到这么多,你也说说,朝廷要改革茶政,该如何做?”
挑灯谦虚道:“大人,这是大事,女儿可不敢乱说。”
朱塬笑道:“听语气,还是有想法的,说吧?”
挑灯抿了抿唇,再次小小矜持了下,才说道:“大人,女儿收集这些,阅览之时……只觉得,一代代下来,历朝把能想到之事,都已经想到了,可……这茶税……哪怕在同一朝,也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女儿初以为是年景不同所致,天气总有好坏,但更仔细查阅典籍之后,又发现,不是如此。”
朱塬配合问道:“那究竟为什么呢?”
挑灯顿了下,说道:“女儿觉得,这茶政……想要改好,还是要在人之一事上,多多下些功夫。”
朱塬点头:“你能想到这里,很不错了。”
挑灯好奇,想着不问,却还是问了出来:“大人,还有更深么?”
“有,也没有,”朱塬道:“我曾经以为,好的制度,能够约束人。但,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年少时的天真想法,这个世界,终究是人组成的,咱们人善于定下制度,但同样也非常擅长破坏制度。”
挑灯听懂了:“大人是说……此事……无解?”
朱塬不置可否,片刻后才道:“该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做的,不做就什么都没有。”
虽是这么说,但话语出口之后,朱塬忽然也就没了继续翻阅资料的兴致。
干脆推到一边,换做打量对面的挑灯。
女子当下穿了一套刺绣的红色外裳,白皙脖颈上带了一条透明的水晶项链,还有发型,稍稍欣赏,朱塬问道:“这是什么发髻?”
挑灯忽然被自家大人打量,有些羞怯,却又微微挺身,闻言道:“大人,只是一般垂髻呢,女儿不曾费甚么心思。”
朱塬点头:“是啊,关键还是人足够漂亮。”
这,太会夸了。
挑灯感觉脸庞都有些热。
朱塬勾手:“胭脂也很漂亮,来,我尝一尝,如果不是甜的,就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