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但考虑到顾杏年年纪小,熬不住,见她打哈欠,苏末就让翡翠给带着回多福轩睡觉去了。
木四也累得厉害,他素来不讲究那么多,跟苏末说了声,便退下,轻车熟路的回了他的房间。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屋内烧着地龙,苏末跟着顾平安他们盘腿坐在榻上,围着小木桌玩起了叶子戏。
桌子旁放着瓜子花生和水果,顾管事忙活好,也凑了过去,挨着顾平安坐下,时不时指点两句。
红烛渐渐融化,烛光摇曳,将那雾蒙蒙的琉璃窗染成一片暖色。
叶子戏最是打发时间,但玩太久也吃不消,顾平安玩得哈欠连连,眼尾都沁出了泪珠。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苏末便打发他去睡觉,“困了就去睡,都还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必逞强撑到天明。”
顾平安揉了把脸,“我不困,再来!”
玩了这么久,他就没赢过,还输得最多,太没面子了,怎么也得回本一点才行。
苏末瞧出他的心思,但没有点破,“行,那继续来吧,不过我可提醒你,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这也是一样,你要是拿不出银钱,就打欠条,逾期不还,月息一分利。”
顾平安想都没想便应下来,“知道了知道了,咱们开始吧。”
苏末挑眉,听都不听清就应下,早知道就说个三分利,让这臭小子吃点苦头。
苏末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的顾锦年,然后又看了眼右手侧的陈卿舟,三人交换眼神,然后齐齐看向顾平安,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屋外大雪纷飞,地面渐渐裹上了银白的新装,屋里蜡烛都换了一回。
顾平安已经输红了眼,想着欠出去的数额,心里又急又慌又后悔。
早知道那会就顺势应下,回屋睡觉去了。
顾平安哭丧着脸。
苏末乐呵呵地让顾管事取来纸笔,帮着写下欠条。
“给你抹个零头,就算二十七两银子,锦年和卿舟那边我帮你掏,账转到我这里来,来,签字画押,一个月内结清,逾期的话月息一分利,也就是每个月利息270文。”
“娘,你认真的吗?”
顾平安挠挠头,“我可是你亲儿子,亲儿子呢!”
“亲儿子咋了,你娘我商户出生,为商重利,顾财不顾亲没听过?”
苏末一本正经道:“再说,刚刚我可提醒过你,你自己也听到了,并做出了回应,这里你顾爷爷,还有锦年和卿舟都可以给我作证。”
顾管事和顾锦年,陈卿舟配合的点头。
“难不成,你想赖账?”苏末双眸微眯,眸光透着几分审视,又隐隐带着一丝鄙夷,似乎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顾平安羞耻心上头,急忙就争辩道:“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不就是二十七两嘛,我签,你可瞧好了。”
顾管事眼疾手快地递过去毛笔。
顾平安仿佛被架到了火上烤,十分煎熬地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