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人动。
这给胡锋上了生动的一课。
他是教谕,居然指挥不动县学火房里的杂役。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教谕还怎么当?
要是换了其他人,此时绝对非常难堪。
堂堂的朝廷命官,居然连几个杂役都指挥不动。
简直是笑话!
胡锋心中肯定也很愤怒,肯定也很难堪。
但是不管心中如何翻江倒海,他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变过。
只见他微微吸了口气,然后目光从那膳夫身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他目光扫了一圈。
发现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但是当他的目光看过去之时,众人的表现却是各异。
有些人面带戏虐的看向他,仿佛是看一个笑话一般。
有些人脸上平淡,目光和他撞击在一起,也未起波澜。
而有些人见他看过来,却连忙低下了头。
胡锋眼中光芒一闪,然后貌似不经意的靠近了那不敢和他对视的几人,然后目光死死盯在对方身上,加重语气道:
“怎么?我这个教谕说话不管用?
难道你们也想被退走?”
胡锋说的话,看起来好像是对众人说的。
但是他施加的压力,却全部都给予了刚才不敢和他对视的人。
这几人本身就是胆子小的,在胡锋的注视下,顿时感觉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来的时间都不长。
是刚从乡下佥派来的杂役。
在县学的火房里,也都是干一些最苦最累的活。
因为是乡下人,所以没什么见识。
以前他们最怕的,就是官。
虽然他们也听人说这位新来的教谕好欺负。
但不管如何,胡锋终究是官,有这身皮披在身上,对于这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就有威慑。
膳夫这些老油条不怕胡锋,他们却怕。
于是,在胡锋的注视下,这些人不得已,只得动了起来。
而他们一动,一些本来立场就没那么坚定的人,不得已也只得跟着动了起来。
顺安县的县学火房,有两个膳夫。
一个是此刻梗着脖子不给胡锋面子的那位,也姓杨,是杨涛的亲戚。
而另一位姓王,此人看见胡锋逼着那些乡下来的杂役站队,顿时眼睛不由得一亮,赞了一声好。
这位王膳夫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是个有智慧的。
他看出了胡锋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就刚才胡锋面临的情况,其实是相当危险的。
只要稍有不慎,那么以后胡锋就会沦为县学的笑话,将来就更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了。
毕竟一个县学的主官,连手底下的杂役都指挥不动,将来还有谁会听他指挥?
这种情况,王膳夫换位想想,觉得自己也根本没办法破解。
但是这位新来的教谕,居然能想得到先吓唬那帮子乡下人。
那帮乡下人一动,困境瞬间就化解了。
“这位年轻的教谕不好惹!”王膳夫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他也动了起来。
开始烧水淘米。
他一动,又带着好几人跟着动。
这么一来,剩下的那些没动静的,就成了少数。
胡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顺势冷声道:
“你们几个叫甚名字?”
此话一出,剩下的这些人,一时间脸色变了一下。
胡锋这架势,很明显是要收拾他们。
其中有一人不答话,却连忙跑去帮王膳夫干活。
很显然,这人被胡锋的态度吓住了。
而其他的几人一看,也顺势做鸟兽散。
这下子,就只剩下杨膳夫孤零零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