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姜远来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呃,”秦艾心里打了个突突,一不小心把这事儿给供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秦艾有一些茫然,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当时没有把警报装置按下去呢?
贺行之靠着餐厅旁边的墙,挂钟在他头顶一刻不停地走。
他听到这里,冷冷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在这几年和他耳摩丝鬓出了感情。”
秦艾有一瞬间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很快又强忍住了。
贺行之那沉甸甸的“唯有你一人”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最本能的反应就是不是感动,而是惊慌失措地逃避,用尽了全力才维持住了基本的清明。
耳边似乎又开始响起了一些莫须有的声音,窗外似乎有影子掠过……
她像个在未央长夜里跋涉于薄冰上的流浪者,并不知道所谓“一生”指向哪条看不见的深渊寒潭。
秦艾沉默了一会,终于只是干巴巴地说:“我不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些反常的事?”贺行之的声音压得极低,好像胸口堵满了石头,那声音得从石头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咬得“咯吱”作响。
“当年被姜远拖进厕所也是,在篮球场接吻也是,现如今,明明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不能推开他?”
秦艾眼神闪烁,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贺行之胸中团起一团炙热的妒火,烧的他五脏六腑痛不能言,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住嘴,不能任由愤怒支配自己。
但仍旧忍不住把那句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秦艾,如果,如果真如他所说的,将来有一天他来接你和那个小兔崽子,你告诉我,你会走吗?”
秦艾呼吸一滞,瞬间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贺行之,张了张嘴似乎呼吸难继,“你……说什么?”
贺行之闭了嘴,原地静默片刻,浅色的琉璃里带着直勾勾的看着秦艾,里面似乎有秦艾从未见过的,经久不消的迷雾。
秦艾重重地吐出口气,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知道贺行之现在很不安。
她只需要斩钉截铁的对他说,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就能给他吃一颗及效的定心丸。
虽然这颗定心丸的期限可能有限,但好歹聊胜于无不是吗?
贺行之等的有些心灰意冷,五脏六腑焚尽之后只剩一撮风一吹就散的冷灰。
他起身进了书房,可能余火仍在作祟,这下关门关的很响。
睡着的肉肉被这惊天动地的摔门声吓了一跳,“嗷”一嗓子炸了毛,直起脖子张望,不知有什么毛病。
它警惕地炸了一会毛,见没人搭理它,就一头雾水地冲秦艾小跑过来,想扯秦艾的裤腿,却发现没有裤腿可扯,和秦艾大眼瞪小眼。
秦艾整个人好像静止了,无声地和它对视片刻,心里沸反盈天的千头万绪重新沉寂下去,她胸口是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万念无声。
好一会,她无来由地想起以前看过的耽美,有一句她现在还能记得“你有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这么喜欢你的男生了。”
贺行之之于秦艾,就像是是意外事故一样的运气,一个人的一生,大概只能奢求一次。
而往后看不到头的一生中,能有一点回忆已经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