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进入了多雨的季节,随着这几年气候反常的缘故,早春似乎和深秋来了一个颠倒。
4月初开始,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了将近一个礼拜,从大厦的楼顶看去,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团雾气朦胧的水雾之中。
何清远裹紧外套,从楼外一路小跑着进入大厦,今天的风有点大。
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学习摸鱼,他刚刚考完a1驾驶证的实践考核,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他的电子驾照就能更新到a1标准,到时候他的准驾车型就会上升为重型卡车,牵引车。
真挺开心的。
何清远乘着电梯直到顶层。
拿着纸巾抽了抽鼻子,何清远打了一个喷嚏,最近有点感冒,他随手把纸巾丢到垃圾桶,解锁外门进屋。
小鹰扑棱着翅膀,落在何清远的肩膀上。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俩已经完全熟络了,毕竟何清远天天喂它吃肉肉,它已经黏上何清远了,跟他关系嘎嘎好。
只是最近天气不好,何清远也没带它出去玩,要是等天气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何清远还能带着小鹰去明宫公园放飞一下。
就挺拉风的,这小鸟可比无人机好玩多了。
往何清远肩膀上一站,就连何清远也变得英姿飒爽,好像那神秘的训鹰人,似乎马上就能转职成为秘密结社的刺客传人。
不过最近,他们是出不去了。连绵不断的雨水暂时把他们困在室内,何清远没用笼子关着它,毕竟带着鹰基因的物种是关不住的。
何清远揉了揉小鹰的脑袋,随后带着它转身就乘着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下午顾盼说要请他去吃炖鱼。
何清远取车,先把小鹰丢在副驾位上,然后他坐上座位,启动车子,驶出地库。
距离上次的事情过去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何清远把事件的前前后后都处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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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老板把那5万块钱的赔偿金亲自给何清远送过来,不过何清远好说歹说,没有要。
他转头又托人给那个因为全身骨折而住院的老板送去了一些营养补品,毕竟他过后觉得自己当时处理的并不算稳妥,这就算是一些补偿。
只是补品送过去的第二天,那个老板就奇迹般出院了,找不到人了。这件事也就跟着这么不了了之。
那天在现场的人谁也没有提,但是谁也都是心知肚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车子开到顾盼她们学校附近的路段,何清远在烟雨朦胧的路边,找到正打着伞的顾盼。
何清远拎起小鹰,把它丢在后排座位上,随即按下车窗,车子打着侧边灯慢慢靠在路缘石旁边。
顾盼收伞上车。
车内打着暖风,顾盼安静地坐在一旁,两个人自从上一次见面,已经隔了近一周的时间。
但是此刻的气氛却是大有不同。
顾盼上车后,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车前的路面,眼神带着沉静,和若有所思的怅然。
何清远安静地开着车,后座的小鹰却慢慢地挪动这位置,它企图爬上自己的专属副驶位上。
看到这只小鹰,顾盼有些诧异。如果不是它的特征明显,很容易就会把它认成一个大号的白色小鸡,这只小鹰此刻正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你要是不喜欢,就把它丢回后座上。”
何清远瞥了一眼,对着顾盼说道。
顾盼澹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一捧,就把这只小鹰给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订的菜馆离着学校并不远,大概20分钟的车程,何清远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旁,两个人下车。
小鹰扑棱着翅膀,站在何清远的肩膀上,两人一鸟走进炖鱼菜馆。
顾盼早已订好包厢,服务员带着两人走进包厢。
点完菜后,何清远往座椅上后靠,一手搭在桌面上,一手揉着太阳穴看着顾盼。
小鹰蹦蹦哒哒地在桌面上跳着华尔兹,何清远有时候感觉,与其说它是个鸟,不如更像是一个鸟版跳脱的哈士奇。
沉默的气氛,也自然而然地被这只小鹰给打破了。
“它叫什么名字?”
顾盼问。
“沙凋。”
何清远答。
或许是这个回答过于叛逆,顾盼愣了一下,看着何清远拿起一个汤匙又逗着小鹰。
“你同学不也没什么事了么?”
何清远逗着鹰玩着,问道。
顾盼摇了摇头,她想起ktv那天惹出事端的那个男生,一点担当都没有,她们都对此都失望至极。
甚至她们闺蜜之间,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关系也闹得很僵。
如果不是何清远那天救场,那天到底还会发生什么,真的是不敢去想。
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想到这里,顾盼宛如大梦一场,又晃了晃头,把这些思维发散的产物通通都驱散掉。
“我同学她们都很感谢你,但是,她们也很怕你……”
“所以让我请你来……”
“谢谢你……”
顾盼说着话,看到何清远手指上的动作随之一滞。
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她突然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对于他,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的疏远感。
而造成这种疏远感的根源,就是他们之间越来越大的身份差距。
从那台价格昂贵的车子,到现在广泛活跃在都市传说中的“西京土方太子爷”称号,顾盼对于何清远,最近总是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酸。
她不再了解他。
看着何清远的指间微微颤抖,随后汤匙从指缝中间滑落,砸在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踏声,像是两人之间的碎冰破裂声音。
何清远抬起头看着她,但是眼神却带着悲伤。
“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啊?”
顾盼也愣住了,对啊,她为什么会对何清远说谢谢啊?
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是如此疏远的。
“所以,你也怕我对么?”
何清远闻言,又低下头,眼睑低垂,指间绕着桌面打着圈圈。
“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感觉你越来越陌生……”
“你变化太大了…”
“对…对不起……”
顾盼说着话,赶忙解释道,却似乎是越描越黑。
何清远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怪她。
毕竟作为在何清远身边陪伴他这么久,作为何清远身边最熟悉他的人,那么对于何清远近期几个月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带给她的错愕感,是他周围所有人中,最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