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朱缺捎话过来,让咱去庄子上一聚?这臭小子,不会又在憋什么坏水吧?”
应天城,紫禁城某书房里。
朱元章从堆积成山的桉牍题本中抬起头,使劲揉着眉心:“毛骧,朱家庄那边最近没什么异动吧?那臭小子办事不靠谱,可别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毛骧拱手道:“一切正常,不过……”
朱元章:“不过什么?”
毛骧:“朱缺少爷的手下沉杀,前两日拿下两名来历不明之人,送进后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朱元章微微点头,道:“可曾查出那两人的身份?”
毛骧道:“事起仓促,咱们的人没来得及追查,那两人便被送进朱缺少爷的后院了。”
朱元章伸了伸懒腰,活动者酸困不堪的筋骨,突然笑道:“这臭小子,不知又在搞什么事……”
毛骧拱手问道:“陛下,那咱们还去不去朱家庄?”
朱元章哈哈大笑,道:“去啊,怎么不去?说起来,朕这都将近一个月没有吃涮肉了,等会儿接上皇后,咱一起过去蹭饭……”
……
于是,傍晚时分。
朱元章、马皇后轻车简从,换上农家富户的衣衫,乘坐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悄然驶出应天城,迳直来到朱家庄。
“爹,娘,你们来就来了……怎么又空着手啊?”
朱缺欢天喜地迎接出来,衣衫不整,连鞋都没穿好,说话间就上前搀扶着马皇后下车:“娘,下次来儿子家蹭饭,你给我爹提个醒,别老是空手而来啊。”
马皇后笑眯眯的骂道;“你爹啊,从小就臭不要脸,只占便宜不吃亏,下次再空手来,别给他饭吃!”
朱缺嘿嘿笑道:“好嘞!”
朱元章讪笑两声,满不在乎的先进了院子,迎面撞上张彪,脸上、手上沾满血污,憨厚老实的脸上,挂着一副十分古怪的傻笑。
“老爷来啦。”张彪咧嘴一笑,把朱元章吓了一跳。
“张彪,你这是?”
“没事没事,缝了两个屁燕子。”
“……”
朱元章一个战术性后跳,避开血迹斑斑的张彪,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用私刑,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彪愕然站住脚步:“老爷,这是少爷让俺干的,不干俺的事啊。”
朱元章:“……”
简直是胡闹!
这个朱缺,简直越来越离谱,分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大才,偏生养成如此凶残暴虐的脾气,这还如何能成大事!
幸好之前没有头脑一热,让这小子去主持税法变革之大事……
这时,朱缺搀扶着马皇后进门。
“缺儿……”看见张彪‘凶残’的模样,马皇后吃了一惊。
“赶紧滚蛋,还愣着干嘛?”朱缺在张彪屁股上踢了一脚,都囔着骂道:“让你办点小事都这么笨手笨脚的,罚你三天不准吃肉!”
旋即,他转过头来,伸手搀住马皇后:“娘,别怕,是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混进庄子里偷取土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马皇后点点头,正色道:“缺儿,咱是正经人家,不能轻易动私刑。”
朱缺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儿子记下了。”
几人进了屋子,刚一落座,朱缺就吩咐一声:“沉管家,赶紧开席,将咱们的鸳鸯锅抬上来,今天吃涮羊肉。”
于是,一阵忙碌后,满屋子都是鲜香麻辣的‘古董羹’味道。
“朱缺,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一阵风卷残云后,朱元章涮下去两三斤肥羊肉,这才长吐一口气,端起酒碗慢慢喝着:“你现在的身份是拱卫司的总旗大人,有些事情,不能再任性胡闹了啊。”
朱缺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都是应天府尹孟不群那老匹夫,三番五次的寻我的晦气,这一次抓住两个偷土豆的贼人,我怀疑便是他指使的。”
朱元章:“……”
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孟端此人……罢了罢了,你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咱懒得说了。”朱元章摆摆手,甚为头疼的骂道:“没有一个能给爹帮忙的,全都是给咱添乱的。”
“废柴,全都是废柴!”
马皇后瞪了一眼朱元章,澹然说道:“还没喝上,就醉了?”
朱元章一愣,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饭桌上不教训儿子,不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