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路口。
白祁与水沅对峙。
白祁怒道:“我是落魄了,但我想卖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水沅就挡在他面前,纹丝不动:“你当戏子,或去当男妓我当然没有意见。其实你还可以去要饭当个乞丐,可你为啥非要在这晃,想被贵女看上是吧?你虽说不是童子了,好在相貌还不错,还能为人郎君。但你命不好,谁让你是侍奉过三公主的人,谁敢收你。”
白祁硬气道:“是我当初害你,没有让你成功跟了三公主,反倒幸运地成了女帝的郎君。你如今地位有了,何必为难我,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胡说什么。”水沅顿时心虚了。
边生亦生怕他会说出更多的秘密,赶紧过来拉走水沅。白祁也乖乖闭了嘴。
水沅就知道他不敢说出来,越发得意:“我虽然只是个小小郎君,想要对付你也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到你。还有,以你的身份,有普通人家的女儿肯要你都要烧高香了。”
白祁也没有放过边生亦:“狗急了也会咬人。现在人多,如果女帝知道你们......”突然发觉不对,赶紧掩住了。
正巧云丫丫扎进人堆里,就听到了这话,正想听个明白,是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白祁却突然住了嘴,害得她好奇心高高吊起。
虽然已经知道水沅和边生亦曾经联合那两位公主还有皇姨害女帝的事,但还有其他什么事让他们如此讳莫如深,过池演马上警觉起来。
他站了出来:“好了,白祁当初的做事也是奉了三公主的命令,何况事情早已过去,陛下登基,天下大赦。他既然没有去处,去卖身也是毫无尊严可言,正好我的商行缺个劳力,你可愿意去?”
云丫丫正想露面,非要白祁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手就被拉住。
她回头,天昭冥将她拉到一边:“陛下想做什么?”
在人堆里也能被他发现。云丫丫有些懊恼:“他们一定还干了什么,我要问清楚,如果不说,将他们一并关到牢里,香萝国的刑罚,一定会让他们说实话。再不行,我亲自出马,就不信整治不了他们这几个蟊贼。”
天昭冥轻笑:“陛下的确可以,不过此事涉及皇家隐秘,传出去对皇家名誉有损。陛下想知道,大可以采取其他办法,这不,过池演不就将人给困住了吗。”
云丫丫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以给他活命的机会为由,实际上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其他地方去,真是妙!”
天昭冥冷哼:“过池演可不是口是心非的人,跟你我不同,他向来最注重承诺,这是他商人的本质。”
“那知道了,他先将人看住,给我提供方便。”真是聪明如她,云丫丫很是得意,深深体谅了过池演的用心。
天昭冥却摇头:“不是给你提供方便,是我。你是女帝,不能亲自出面,如果让人知道女帝不能光明正大地审人,而是采取偷鸡摸狗地将人带走,会怎么想他们的女帝?”
云丫丫一想,也是,亏得他想得如此周到。
能如此为她着想,知道她的心思,解她的难题,当然是真心为她,她还在怀疑什么呢。
当即,她目光灼灼,看向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等有了结果,我自然会跟陛下说的。”他倒是不着急。
也行!
云丫丫打定主意,到时候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还会额外再提提他的名分。虽然快了些,不过她是女帝,想提谁全看她高兴,再说他本来就是她的结发夫君,这辈子谁离开她,他都不行。休想放开他,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再回头,白祁已经离开,想必是已经答应了过池演提出来的安排。
程姚正四下找她,人群散去后方发觉女帝跟天昭冥在一起,他只得脸色晦暗地跟着其他人离开。
回到宫里,云丫丫开始有闲心画画,不画别的,就只画他。可惜,她没有画画的天赋,画了撕,撕了画,满地都是被揉成一团的纸团,硬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最后,她索性不画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女官通报:“天郎君身边的钟离有事禀报。”
一听到天昭冥的名字,她忙不迭跑了出去,到了殿外:“何事?”
天色已晚,黑暗中钟离抱拳:“天郎君要在宫外的天外来客酒馆审问白祁,陛下要去旁听吗?”
“要。”为什么不要?
她带着小红和小桃就急匆匆往外走,出了宫,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钟离将云丫丫引到一个想通的小房子里,她坐在那,静静听着那边的问话。
“这是女帝的天郎君,有话要问你,你要老是回答。”是木迎的声音。
下面跪着人抬头,看到高坐在上不怒自威的天昭冥,恍然想起:“你就是奉贤国的前太子天昭冥?”
天昭冥翘着二郎腿,一手敲击着身体一侧,两眼凌厉地直视着地上跪着的人,缓缓开口:“说吧,你和水沅还有边生亦都还干了什么不让女帝知道的事?”
“就是勾结大公主和三公主将她撵出京城,再伺机下手除掉她,推到云耀玉身上。”白祁如此说。
天昭冥冷笑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说的是不知道的。”
“就这些。”白祁坚持道。
“水沅和边生亦是女帝身边的人,已经将他们另外关起来审问了。如果是他们为了活命先将你供出来,你猜猜可还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白祁脸色青白,咬着牙,死死盯着天昭冥,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
“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百战百胜,除了智谋外,还有狠厉。没有人能逃脱我的审问。现在我在这里问你而不是刑堂,不是没有证据。那些围观的人可都可以作为人证。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活命的机会。说吧,你是想痛快地回答,还是要在接受刑讯后说?这里别看没有刑具,想要你难受的法子多的是。一张湿纸,一个羽毛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白祁憋了许久,忽然开口:“你是想趁机除掉水沅和边生亦吧?因为他们跟你争宠。在香萝国就是这样,围着女人转。为了杀二公主,我到处找人,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大。有多羡慕他国的男人。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放弃你的一切,心甘情愿来到这个男人最没地位的香萝国?我是没法子,因为只有依附在三公主才能有尊荣,拼命为她效力,以她为中心。你本来就享有这一切,却放弃了,如果你告诉我说你是为了她心甘情愿我绝不相信。没有尊严的男人又如何能平视心爱的女人,又何敢谈爱?小心翼翼地讨好才不是爱,而是仰慕。跟其他男人争宠,会让自己更卑微。除掉一个,还会有更多,只要在这,就无法独占。你会心甘情愿与人共享心爱的女人吗?或许你压根就不爱,不然你做不到......”
天昭冥:“你不是我,怎知我的目的。不要再扯其他的,因为这不过是拖延时间,没有用的。明天天一亮,如果你没有回去,我就没有退路,只能将你杀了。我杀过的人无数,就连正烈王也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又何况区区一个平民。”
白祁脸色惨白如鬼,被说成这样他都没有激动,如此淡定得令人可怕。
云丫丫轻轻推开小门,走到屏风背后,在暗处看到了白祁。
此时的白祁已经无路可走,垂着头似乎在为自己的一生的付出所不值,他苦笑着,酸涩着大笑,然后颓然地跌坐在地。半晌,方才交代一切:“水沅找到三公主,说想要做她的郎君,三公主暗示他,因为命格在,她无力改变,除非二公主不在了,她才有理由接收他。所以水沅就存了心思。
“可笑的是,如今的女帝那时的二公主是个人缘极差的女人,除了这天生的血脉使她拥有能跟另两位公主相争的机会,可是她的父亲不过是个侧帝夫,除了讨好女帝,没有一点别的长处,完全不能跟正烈王相比,所以很快便被女帝厌烦了。同样的,二公主自然也很不受待见。就连本属于她的郎君个个都想逃离她,巧的是边生亦跟水沅如出一辙,不过他找上的是大公主。大公主不愧是三公主的同母同父姐妹,所说的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