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乐清公主近几个月来梦魇不断,常常惊厥。道士说府里没有男主人,阴气太盛的缘故。故而,五天前乐清公主公然招募府邸下人。
乐清公主府只有她一位主子,很好伺候,且这乐清公主年轻便守寡,皇上有意让她改嫁,已经挑好了一个人家。是康国公的弟弟的长子,孟奇。原配已死,小妾有两个,为人诡诈,能力倒不输他父亲,相貌平平。
乐清公主只一面就够了,百般拒婚,甘愿守寡,这才决了孟奇的纠缠。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选下人,一些相貌好的男子便嗅到了不同的味道,赶了过来。
乐清公主府的管家大声宣布:“我们只要男人,女的就不要凑热闹了,往后站。”
然前来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以往都是管家去找人牙子买就可以,这次与众不同,直接开出条件:男性,成年且未婚。为了杜绝人们的闲话,特解释:要求未婚是因为要住在府里,更不想被家人猜忌。
虽然这解释未免牵强了些,然很多人没有再问。
本来已经站在前面的几个男子摇着头叹气:“可惜!”然后从参选的队伍中退了出来。
然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相貌不错,雄壮挺拔,成熟稳重,名字叫邢洲,在队伍中倒没有怎么注意,因为他站在后一排并不十分显眼。可是这么一出来,乐清公主反倒很是中意他,顿时舍不得,急忙喊住:“无妨,我还缺个护卫,你可愿意?”
邢洲忙不迭点头:“那感情好。”
后来管家又选了三四个长相好的几名留下,一起进了公主府。
他们进了公主府,一开始跟其他人一样,干着一些粗活,有时候还伺候公主出行。没一天的功夫,两个很讨人喜欢的下人换了差事,可以近身伺候公主洗漱更衣,也得了很丰厚的封赏。其他人看到眼红,也跟着讨好公主,试着说些令人脸红心热的情话,见公主没有拒绝,胆子越发大起来,上去挑逗。乐清公主来者不拒,公然跟他们调笑,即使有他人在也不避讳,这样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人多了就轮流。白天他们是下人,晚上就是男宠。但是间隔长总有人不安分,所以就造成了几个人同时侍寝的事。
乐清公主大笑着指着云丫丫:“那她呢,就不无耻?住在太子哥哥府宅,还将侧驸马和两个郎君也带上,这个叫傅钦迹的还是她的驸马人选,在大街上就纠缠不休。要我说太子府也同样污秽不堪,父皇为什么不查?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是,她是香萝国的公主,跟我们不一样,但她现在不是站在我们奉贤国的地盘上吗?难道就可以不遵守奉贤国的律法?太子哥哥,你说,我说得对吗?”
云丫丫很是恼怒,她自己犯错,却将污水扯到她头上,还真是无耻至极,确认她眼里阴冷的目光透着得逞的算计,云丫丫这才知道,她就是在报复。
这报复中还带着浓浓的忿恨和不平。所以她宁愿让自己名声尽毁也要将她一同带入地狱。
不过她这么说倒是给天昭冥带来了一个有趣的困境:如果想要为云丫丫开脱就得表明他与她无关系。否则,就坐实了云丫丫秽乱礼练城的罪名。
所以这委实就是离间他们之间关系的陷阱,而这个陷阱是以乐清公主自己为诱饵设计的,早在她开始实施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局面,不过因为有了傅钦迹的加入,反倒让效果更好了呢。
因为是跟傅钦迹一起进来的,云丫丫偷偷瞄了一眼天昭冥,他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虽然脸很黑,但并没有多恼怒,只是并不说话。
乐清公主将话题引到她身上,如果就这么闷不做声,岂不是显得她太怂。
别人理直气壮,她在气势上也不能输。
云丫丫很是不屑,正义凌然反驳:“你既然是奉贤国的公主,自当遵守奉贤国的律法,纵然贵为公主,就该为皇家守好尊严。公主与公主也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你跟我比,我能引雷,你能吗?我会打仗,你可以吗?若说到男人,你就连香萝国的平头百姓都比不上,如果你羡慕,你大可去香萝国,以皇叔家眷的名义留下,当个普通百姓,三个男人能满足你吧!不合意的,还可以换。再说,是他们跟着我,即使我来到了这,他们依然没有放弃,跟到了这里,而不是你用引诱的手段来逼迫才能达到的。”
傅钦迹也趁势道:“皇帝陛下,二公主是我们香萝国的公主,自然是不能留下来的。据我所知,太子当初就是不想和亲到香萝国才抗婚的。在这是纳降被当作俘虏留在这里,跟奉贤国的人没有关系,跟奉贤国也就没有关系,暂时留在这,当然不必遵守奉贤国的律法。当然,为了减小对奉贤国坏的影响,还是尽快放我们走吧!”
皇上将视线投到云丫丫身上:“你说呢?”
“我......”云丫丫再次瞄了一眼天昭冥,他依旧不说话,只是他的眼睛越发浓黑。
明知道她身陷险境就是不出手相救,是在检验她,还是在生她的气?
可是他不开口,她要以什么身份继续待在这?
“我是香萝国的二公主,也是奉贤国的俘虏。现在,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日后很可能也不会离开。”
“很可能”这三个字她斟酌了半天才这么说的。凡事不能说死,光她一厢情愿还不够,她还想亲耳听他如何反应。再者,这也大致表明了她的心意,现在她不走,以后没有意外的话也不会离开。
这下,傅钦迹急了:“公主,你将来可是要继承女帝的尊位,他能为了权势夺权当太子,你为何就要牺牲自己?别忘了,我说过的,牡丹花会马上就开始了。”
乐清公主大笑:“父皇,你听到了吗?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想留在这里,祸乱太子府,日后就是秽乱后宫,她今天引得儿臣犯下罪过,明儿又不知谁会效仿。儿臣死不足惜,定然要让父皇看清她的本来面目,这样的女人配母仪天下吗?太子哥哥还执迷不悟吗?父皇,此女留着是个祸根,更不能放她归国,就地诛杀,儿臣才会甘愿服罪,不然儿臣死不瞑目。”
“看来留在太子府容易生事。”皇上抚了抚胡须,若有所思道。
“胡昭仪求见。”一个太监禀报。
皇上顿时又不对劲了,不自然地招手。
胡昭仪梳了个元宝髻,壮硕的身子一来就带着一股风,服饰艳丽,身上环佩之声不断,宽大的脸颊被她涂的厚厚一层胭脂,原先绿豆似的眼睛硬是被她画得细长,还颇喜气,除了颧骨上活像猴屁股的腮红外画蛇添足,她化妆的功夫的确见长,看着没那般丑,倒也看得有趣。
她一来就嘟着厚厚的嘴唇,不悦道:“陛下,臣妾听到乐清公主的事,颇感兴趣,也过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