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晔带我停在了江城一座豪宅上方的云头上。
放眼看下去,豪宅内外一片灯火璀璨,院子里偌大的空地上摆着一张长桌子,桌上好像还供奉着什么牌位。
牌位前安放的香炉里插着一炷香,香头萦着袅袅青烟。
旁侧依次是桃木剑、八卦镜、五帝钱、还有一团串着铃铛的红绳。
地上火盆里黄纸焚烧,灰烬翻飞,穿黄袍子的道士用手指蘸了朱砂,正伏在桌角认真画黄符。
正厅门口站着一名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七八十岁老太太,老太太衣着华贵,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平易近人的主。
老太太身边肃立着一名看起来显嫩又显小的白旗袍女生,女生挽着乌黑长发,头上插了一对对称的白玉簪子,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楚楚动人,煞是惹人怜爱。
道士画好黄符,向老太太揖手不知说了些什么。
接着老太太就脸色铁青的一挥手,命人把一个穿着睡裙的年轻女子从屋里拖了出来,甩到了道士长桌前跪着。
这个阵仗,着实让我看不太懂。
“她们这是在干嘛?捉妖驱鬼?”
玄晔负袖站在云朵上,垂眼看着下面的情况,淡淡嗯了声。
“那个女人被鬼上身了?老太太这么对待她,搞得像她才是鬼一样。”
玄晔回眸看了我一眼,见我有点按捺不住这颗八卦的心,就施法让我能听见下面的喧闹声。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她的确就是鬼。”
我听不懂玄晔的话,安静了几秒钟,有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赵云希!你这个妖精,几次三番搞得咱们薛家不太平!今天我就让你现出你那妖精原形,看你还怎么迷惑我大孙子!
赵云希,我们薛家不能在你这一代绝了后!你害兰兰流产,仗着对我大孙子有恩为所欲为,你以为你坚决不肯离婚,从我们薛家滚出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事到如今,是你逼我的!”
“奶奶,我没有。”
穿着睡裙的女人想要站起身,却被身后两个男人给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即便这样,女人也并没有打算向老人家低头,依旧语气清冷凌冽的反驳道:
“我没有害她流产,奶奶,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的女人,她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呢?她如果有证据证明自己前两天是真的流产了,那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悉听尊便。
可现在,奶奶你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就来定我的罪,是不是太牵强了!”
老人家嗤之以鼻:“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你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手段,我还能不清楚么!你的那些妖法可以把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我早就奉劝过你,男人在外面偷个腥,一时糊涂犯个错,是小事,是,我大孙子与兰兰做的确实不对,他们小男女年轻气盛,不小心有了孩子,让你这个原配的脸面不好看,可我不是给你做主了吗?
你自己不能生,我就说服兰兰答应,孩子生下来了记在你名下,就算是你和我大孙子的孩子,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兰兰为了你的丈夫,连亲生孩子都可以送给你们,为了不破坏你们的感情,都吵吵着要搬出薛家了,兰兰都退步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适可而止吗!
早知道你这么善妒,我就把兰兰接到我那去住,我看你杀我重孙的时候,敢不敢把我也杀了!”
“善妒?老爷子当年在外有私生子的时候,奶奶你不是也追在她们屁股后面赶尽杀绝吗?你喜欢兰兰,我不介意,你让兰兰来薛家,故意把兰兰的房间安排在我们夫妻俩的隔壁,给沐阳创造与兰兰相处的机会,我也忍了。
他们两个没控制住自己,到头来你还说我小心眼,婚内出轨,这是无耻!你还要我养他们的孩子?奶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眼神不好了,脑子也坏掉了!你把小三的孩子丢给我养,还希望我感恩戴德?
我是不能生孩子,但你可以去问问你大孙子,我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生孩子,当初也是他哭着求着让我留下,和他结婚的!
现在新鲜感过了,就开始念起前女友的好了,旧情复燃干柴烈火,搞个压根不存在的孩子来恶心我,早知如今,我是绝对不会信了你薛家的邪,与薛沐阳结婚的!”
女人不甘示弱的回怼老太太,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拄着拐棍怒道:
“那是你活该!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怎么可能会离开兰兰,我看你才是第三者!死不悔改的贱女人,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说完,再朝那有模有样的道士喊道:“清空道长,给我除了她,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