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看着躺在那里的宗天保,面如白纸,气若游丝,两腮塌陷着,全身都罩着一层死气。
“好孩子,伯父伯母知道对不起你,你们家大仁大义,这份情义,我们这辈子还不清来世也要还的。”宗夫人握着姜暖的手感激地说。
不出孟氏所料,姜暖在考虑了一夜后,最终还是应下了冲喜的事。
此举正中姜印之的下怀,很是夸奖了一番姜暖。
还私下同孟氏商议道:“此番与宗家定了亲,便是小侯爷不幸亡故了,她也须得守一辈子,万不可再另嫁。她若愿意留在那府里侍奉二位长辈也是好的,若不愿意,也可去庙里清修。”
孟氏其实有更好的打算,只是如今不便说出口,只是含糊答应。
她其实想的是,如果宗天保真的一命呜呼了,那么姜暖最好的归宿便是殉葬。
如此一来,即可避免以后姜暖因为年纪太轻守不住而出了丑,更能让宗家对姜家感恩戴德。
别的不说,最起码还能让姜印之往上升个两级,更能帮自己的女儿姜晴选一个好婆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比她嫁到洪家去更有利。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姜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宗天保,一时并没有上前。
她只觉得躺在那里的人陌生极了,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活泼跳脱,意气风发的少年。
“阿暖,你过去跟他说说话吧。”宗夫人轻轻扯了扯姜暖的衣袖,说,“多叫叫他的名字,能不能醒过来就靠你了。”
姜暖应下了这件事,宗家便迫不及待地定了亲,然后就将姜暖请了过来。
所以说是冲洗,可也不能太仓促,总要有几天准备的时间。
因此暂且把亲定下,让姜暖住过来,方便照顾宗天保。
姜暖的手心沁了汗,她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宗夫人怕她难为情,于是便示意众人都退出去。又将房门关上,只留他们两个人在屋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姜暖看着宗天保,心里很不好受,“他们让我和你多说话,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想让你快点儿好起来。当然了,好了之后,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不要总是调皮捣蛋了。”
这些天宗天保一直高烧不退,嘴唇上起了一层硬硬的皮。
姜暖便找来温水,沾湿了手帕轻轻给他擦拭。
“你不要再睡了,宗伯父宗伯母这些天都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这么好的家你怎么忍心呢?外头的花儿开的那么好,还有人约了我一起赏花,可惜我又不能赴约了。”姜暖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照顾着宗天保。
起初还很害羞,但宗天保实在太可怜了,只比死人多口气,姜暖怜悯之情胜过了羞怯,更体味到了在生死面前,很多事都不值一提。
“还记得第一次你到姨母家去,管我要枣子吃,我不给你,你就自己爬上了树,结果把衣服弄撕了,害得我挨了一顿训。”姜暖想起她和宗天保第一次见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