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
于星禾轻轻叫了一声。
房门在身后关上。
周景言的房间跟她的有的一拼。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所有光线都被隔绝在外,让人恍惚以为现在应该是深夜而不是中午。
屋内还有沉闷的味道,像是许久没开窗通风而积攒下来的。
她刚适应明亮的阳光,现在又置身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
闭着眼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才能看清屋内情况。
两米的大床几乎占满了三分之二的房间,深灰色的床单和同色系的被子,裹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影动了动,像是蜷缩成一个小虾米。
周景言这几年个子长得飞快,身形却有些单薄,看起来很瘦。
尤其是她因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而扰乱了心绪,狠下心整整两年躲避着他。
即便是他来了她家里,她也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见他。
后来他来她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人也变得愈加沉默寡言。
他像是更瘦弱了。
纸片人一样。
这两年之间,她不止一次的动摇过,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决绝。
然而只要想到那个吻,她便脸颊发烫,思绪混乱如麻,大脑无法思考变得不像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她自己。
那种思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她本就是这世间沉浮的一艘小舟,万般事物都只能靠自己去争。
条理清晰,理智冷静,那种命运掌握在手心里的踏实感,会让她短暂的遗忘原生家庭带来的悲哀。
只有事物都朝自己所想的发展,她才会觉得她是于星禾。
而不是于星海的姐姐。
她也曾怀疑过其实自己是不是对他也有某份超过姐弟之间的情意,但是很快便被她否认了。
她把他当亲弟弟十多年,大小事都是她来包办,习惯了操心,也自认为和他的姐弟情不输她和于星海。
纯粹到她根本没想过他会对自己产生别的情意。
某天装睡时突然被自己当成亲弟弟的人表白,还有那个落在她脸颊上的轻如蝉翼的吻。
那一瞬间,内心的惊讶不亚于有天突然宣布霓虹国变成霓虹省那样。
像是梦魇一般,折磨了她很久。
她有愧于周景言,她知道的。
于星禾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床边的地上掉落着一个床头灯,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床头灯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她将灯捡了起来,又按开了开关。
暖黄色的灯光跳动了一下,才亮起,柔和的照亮一小片房间角落。
于星禾的脸笼罩在光晕之中,低着头,半明半灭,眼眸都染上纯粹的琥珀色。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翻了个身面朝着她。
俊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
额前的刘海被汗湿,贴在额头上,脸颊酡红像是酩酊大醉的人,嘴里还嘟囔了句什么。
听不真切。
周景言怕黑,这一点和念念是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遭遇,父母常年出差不在自己身边,而不得不独自面对黑夜。
不点着灯他会睡不着。
于星禾将身体靠了过去,斜躺在他柔软的大床上,脚悬在床外。
将被子往下扒了一些,露出他红的过分的脸,洗完手后有些冰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很烫,似乎比正常体温高出一些。
于星禾拧起眉头,手指描摹过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