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一声令下,随行的禁军就将马车上的三尾鲥鱼取了下来。
三尾鲥鱼各装在一只冰筐里,瞧着每尾至少都有十来斤重的样子。
门外的士子们看到这一幕,都是诧异不已,盛长枫和齐衡更是不由暗自感叹:看来小先生此番虽遭贬谪,却仍然简在帝心啊!
高淮一行人走后,盛长枫和齐衡便上前递了拜帖,求见卫辰。
听到这二人竟与卫辰有师生之谊,周围一众士子纷纷投来羡艳的目光,自动让开了道路。
于是,盛长枫和齐衡昂首挺胸,越过一众士子,由卫府老仆福伯引着入了府内。
进了院子,二人一齐向卫辰行礼,盛长枫看到那三个满是冰碴子的竹筐,笑着道:“小先生,我早听闻鲥鱼鲜美,在江南也值百两白银一尾,而且还是有价无市。若在汴京,便是多少银子也难买到半尾啊!”
齐衡也是笑吟吟地说道:“这是官家对小先生的器重,千金不易啊!”
卫辰澹澹地摆了摆手,看向盛长枫道:“长枫,你来的正好。这鲥鱼必须贮存于冰窖之中,我这里放不住,你通通带回盛府,一尾给你五妹妹和六妹妹,一尾给你父亲母亲,最后一尾留着,我要拿来孝敬老师。”
盛长枫一开始听到卫辰让他把鱼带回盛府,还很是兴奋,可听完卫辰的分配方案,顿时脸上一垮:“一共三尾鲥鱼,就这么分完了?”
当下眼珠子一转,搓着手凑到卫辰身边,嘿嘿笑道:“小先生,这一尾鲥鱼少说也有十几斤,五妹妹和六妹妹都是女孩子家,哪里吃得完?给她们半尾就够吃了,剩下半尾就留给我和元若打打牙祭吧?”
“想的美!”
卫辰把眼一瞪,没好气道:“一次吃不完,那就腌了慢慢吃!”
“哦……”盛长枫恋恋不舍地看了装着鲥鱼的冰筐一眼,而后有些委屈地耷拉下了脑袋。
卫辰看得暗自好笑,只好缓声道:“老师年纪大了,饮食清澹,吃不了一整尾鲥鱼,等到吃的那一天,我就让福伯知会你和你二哥一声。元若,到时候你也一道来,人多了热闹,老师看了心里也高兴些。”
“太好了!”
盛长枫听了顿时大喜,望着那冰筐里的鲥鱼垂涎三尺道:“听说这鲥鱼可以做鱼脍,也可以烹食,都是再鲜美不过了!”
一旁的齐衡却是注意到卫辰话里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却唯独没有提到卫辰自己,而且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之意。
联想起刚才卫辰被朝廷任命为禹州知州之事,心思细腻的齐衡顿时明白了卫辰的忧虑,当下深深一揖道:“请小先生放心,我和长枫一定会时常过来看望老师。”
卫辰有些诧异地望了齐衡一眼,旋即朝齐衡拱了拱手道:“元若,你有心了。我不在汴京的日子,老师这里还要请你多加照看。”
听到二人的对话,盛长枫这才想起卫辰不日就要离开汴京去禹州履职,心中也泛起了一阵离愁别绪,方才的兴奋与喜悦一扫而空。
盛长枫当下躬身道:“长枫愿随小先生同赴禹州,还请小先生答允。”
卫辰笑着拒绝道:“亲民官事务繁杂,你跟在我身边办事,肯定也会耽误学业,你还是安心留在汴京,好好准备秋闱吧。”
盛长枫也明白,卫辰说的有理,就算卫辰同意带上自己,恐怕盛纮那边也不会放人,无奈只好就此作罢。
正说话间,元安走了进来,恭声道:“少爷,门外的士子越聚越多了,始终不肯离开,只求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