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亚赫号上的众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如同油画般富有张力的场面让他们几乎失声。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看见了黑王之战的又一个缩影，渺小的“屠龙者”向巨大的敌人勇敢拔刀，最后同归于尽。

而在这庞大一如画卷的场景之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零。

准确说她其实在看见龙种腾空的第一瞬间就在关注路明非，一刻也没停过。

镜瞳给予她的观察能力让她第一时间意识到现在的路明非的现状，这位向巨龙拔刀的勇者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意志涣散到甚至接近昏迷。

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就跳入了水中，灵活且娇小的身体如同一只在大河里逆流而上小鱼，她奔向了路明非坠落的地方。

而下一个反应过来的则是曼斯教授，他最开始同样被“奇迹”震撼，但格陵兰岛的悲剧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位心思敏感的教授，仅仅下一刻他开始关心起自己手下临时专员的安危。

“救人！救人！”曼斯教授大吼着，语气癫狂焦急但又间或夹杂着兴奋“把救生艇放下去！快去支援路明非专员！”

曼斯教授大喊，三副下意识地听令，大船在他的操控下向路明非坠落的方向靠近。

而在曼斯教授之后反应过来的才是零星几个船员，一个看起来一点也不显眼的船员按动了自己手上的相机。

这一份构图与色彩堪称极致的“龙之坠落”被他拍下。

这位刚刚毕业，欠了不少外债同时也是某个家伙重要债主之一，出身自学生部某部门的年轻人已经预料到今晚守夜者论坛的风云惊变了。

这个船员忽然看见了从某个老油条处讨债的希望，开心的像是一个未满月的孩子。

——难为他在这个时候也能想到拍照了。

而在另一边，零灵巧地避开所有腾起的浪花，潜入水底抱住了和龙种一起沉没的路明非。

龙种在路明非的攻击下已经接近死亡，失去了任何行动的能力，肋差的高频振动带来的高热几乎把创口烤熟，如果不是在江水里甚至可能会有烤肉的香气从他的脑袋里散出。

庞大的身躯如同落下的星辰，巨大的浪花被激起，摩尼亚赫号在巨大的浪花下几乎无法靠近。

零并没能第一时间带着路明非上浮，因为这个男人的手依旧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而龙种的血液弥漫在江水里，隐约竟然有涌入路明非身体的迹象。

零帮助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的路明非把肋差从龙种的头上拔出，狂暴如同富有生命的武器此刻已经陷入了沉寂，不论是雷光还是震动都已经消失，如同一把最普通的冷兵器。

女孩来不及仔细观察这柄奇特的武器，叁孙在零动作的刺激下回光返照般忽然在水面睁开了自己金黄色的眼睛，他死死盯着路明非，仿佛想要自己的眼神把这个敌人杀死。

零没有点亮黄金瞳，也没有为叁孙的突然醒来表示诧异。

她静静地和叁孙对视，仿佛次代种的血统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威压。

龙种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真的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路明非最后的攻击虽然没让肋差彻底刺穿他的大脑，但高热已经烤熟了他半个脑子，震荡更是破坏了他大部分神经系统。

青铜与火之王的子嗣死于高温灼烧大脑，他觉得自己的命运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他不了解人类的故事，不然他大概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像面对风车拔刀宣战的唐吉坷德。

叁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就像是要把他们彻彻底底的记住，然后一起带入地狱。

女孩并没有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她带着路明非开始向水面游动。

叁孙的黄金瞳逐渐暗淡，最后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