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都监是谁?他的死活关老夫何事?”刹那间,刘承珪如坠冰窟,却硬着头皮高声呵斥。“来人,给老夫放火雷弩,轰碎了这几个胡言乱语的王八蛋!”
“得令!”几名押班答应着,快速打开床弩上的机关,将加装了火药罐子的弩枪朝缟素者方向射出。转眼间,就将城外炸得浓烟滚滚。
虽然因为准头问题,没有一支弩枪射中目标,火药的爆炸声却将缟素者的哭声,彻底遮盖。
“老匹夫找死!”没想到刘承珪的反应速度这么快,雍王赵元份勃然大怒,手指城头,高声喝令,“给本王还击!既然他自寻死路,本王就成全了它!”
说罢,转过身,在侍卫们的团团保护下快速后退。不多时,就彻底退到了床弩的攻击范围之外。
“嗖,嗖,嗖——”神卫军布置在宣德们外的弩车,接到雍王的命令之后,迅速投入战斗。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将一排排弩枪射向了城头。转眼间,就将城头上的床弩彻底压制。
“轰!”宣德门敌楼二层的窗子,不幸被弩枪命中,半截窗框都被炸得不知去向。
“轰!轰!”两支弩枪落在了宣德门西侧的马脸上,先后爆炸,将摆在马脸上的一座床弩,彻底炸成了零件。
城头上的侍卫和太监们,按照韩青的指挥,再度躲向垛口之后。刘承珪则在几个押班的搀扶下,又一次主动撤向了马道。很快,城头上,就看不见一个站立的人影,然而,城外的叛军,却仍旧没炸过瘾,将火雷弩不要钱般射过来,炸了一轮又一轮。
“雍王狡诈,故意安排人身穿孝服,冒充镇戎军的将校。尔等千万不要上当。”马道上,背对着宫城南墙,刘承珪喘息着向麾下将领们叮嘱。
“都知尽管放心,我等誓与皇城共存亡!”张押班带头,其余将领纷纷肃立拱手,每个人都答应得斩钉截铁。
然而,此时此刻,大伙的脸色,却暴露了各自内心深处的惶恐。
比起城头上不停爆炸的火雷弩,那队全身缟素的将校,给大伙的打击要沉重十倍。
甚至远远超过了雍王先前花言巧语,说他领兵围攻皇城,只是为了捉拿转世历劫人韩青。
大伙先前之所以有底气坚守皇城,乃是相信镇戎军都监李继和,听闻汴梁城内有人作乱,能及时带领其麾下兵马杀回来平叛。
而现在,却有人哭诉说他家都监已经驾鹤西归。虽然没来得及挑明,他家都监是哪个,就被刘承珪用火雷弩强行将哭诉声打断。但是,城上城下,凡是稍有军事头脑的人,恐怕都能猜到,那些人口中的都监,正是卧病多时的老将军李继和!
“老夫回汴梁之前,曾经替官家专程探望过李都监,他的身子骨已经大好了。这点,左班黄副都知和老夫身边的随从都可以作证!”知道此时此刻,军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崩,刘承珪想了想,又高声补充。
“的确,当时李继和已经大好了,还请刘都知替他向官家传话,说他随时可以率部渡过黄河去驱逐辽寇,只要官家一声令下。”内侍省左班副都知黄浩,立刻站了出来,哑着嗓子替刘承珪背书。
众侍卫和太监们闻听,心中稍稍恢复了几分安定。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开一口气,城头处的爆炸声戛然而止,紧跟着,数百人的齐声呐喊,就传了过来,“刘承珪,别做梦了。镇戎军李都监已经病故,你速速打开宫门,交出韩青,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全体侍卫和太监,都得为你陪葬!”
“放屁,放屁!李继和分明好好的。咒自家亲舅舅死,赵元份,你枉为人子!”刘承珪气得破口大骂,然而,一个人声音,却无论如何,都压不过城外数百人的高呼。
“都知,别跟他争论。准备上城迎战!”此时此刻,整个皇城内,韩青反而是头脑最清醒的一个。快步走到刘承珪的身边,出言提醒。“他们无论说出什么废话,最终,还是要攻进皇城才能如愿!”
“上城,大伙跟老夫上城!”刘承珪心乱如麻,咬着牙高声吩咐。
在他的带领下,众侍卫和太监们,再一次返回城头。硬着头皮,做迎击叛军的准备。
而城外的叛军,果然如韩青所料。将李继和已经去世的消息反复喊了十多遍之后,立刻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这一次,叛军的攻势,远比前面几次猛烈。并且汲取了前面几次战斗中的教训,准备了大量的水桶和救火专用的器具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