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河西节度使、凉州大都督、尚书令、抚军大将军、英国公傅懋修返京途中至西京大兴,西京留守雍王赵审理出城相迎。
随后入城宴饮,蓝田侯、广顺郡王等作陪,宾客尽欢。
第二日,傅懋修受邀入雍王府,却是一席王府家宴,款待他这个亲家公。
“老王爷啊,你可真是人老精鬼老灵啊,是不是把福柏这小子塞进戍卒队伍里就想好了要谋我家女儿?”
因为是家宴,只有老王爷、世子和他三人,所以傅懋修这会儿说话也是极为不客气。
雍王赵审理笑道:“初时却是没想那么多,后来福柏立下军功,我便给陛下写了私信,言说让福柏从河西归来以后去上京效力,顺便再让陛下给福柏安排一门婚事,陛下回信说英国公长女才貌过人,年龄又合适,傅家又是上京头一等的高门显第,而且福柏在你手下,也算缘分,这不就,嘿嘿,倒是我孙儿的福分,来懋修啊,这杯酒老夫敬你。”
傅懋修一听,他对赵福柏倒也还满意,原本就是装腔作势的诘问,老王爷这一敬酒,原本就算还有点气也消了,不过面上还是不情不愿的拿起酒杯与老王爷喝酒。
“不过老王爷,我可先跟你说好了,我家女儿也是将门之女,自幼跟她那些兄长一起也是练过武艺的,性子肯定是不太柔顺,到时候还要你跟仲深兄,还有亲家母多包涵。”
老王爷笑道:“懋修这是说的哪里话?将门贵女,性子刚强些才好做掌家大妇。不过福柏这几年都要留在上京,还望亲家公多多教导。”
傅懋修感叹道:“这是自然,福柏这小子倒是也有些韧性,跟我的牙兵队伍整日一起操练,也不喊苦,后来看我儿上阵,就来求我也想随我儿上阵杀敌,本来我是不同意的,却不想这小子在门口跪了一夜,又拿出你们给他的家书...雍王府有子如此,后继有人啊。”
老王爷听后却笑道:“却不想这却跪来一个将门贵女,这给岳父跪的倒是值当了,哈哈哈哈。”
世子赵仲深也道:“福柏能成材,也是亲家公跟三郎教导,本来这小子在西京的时候,说一句人憎狗嫌也不为过,三年时间,纨绔之气磨去了不说,穿上甲胃回家的时候,倒有些悍勇之气,人也稳重了,这却要谢亲家公这个岳父和三郎这个舅兄啊...”
傅懋修道:“谢字却不用多说,你我两家将结两姓之好,也就算是一家人,客套就不必多说,来这杯酒敬老王爷和仲深兄...”
亲家会的很圆满,傅懋修回到西京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走到正堂的时候正见到黄振弓在堂里坐着,边上的桌子上摆着一碟落花生,还有一坛青稞酒。
“老叔怎么还没休息?”
“等你呢。”
傅懋修笑道:“可是有什么事?今天跟老王爷还有亲家公多喝了几杯,回来的确实有些晚了。”
黄振弓抿了一口酒道:“呵呵,要不老家主在的时候,就说雍王这老小子鸡贼,你帮他教导孙子,还得搭上个女儿,要是换了老家主都得跳脚骂娘。赵福柏这小子倒是还有点样子,根骨还行,但是比起三郎差远来,不过在上京城想挑这个女婿也是难...”
傅懋修一听哭笑不得,黄振弓在傅家算是家老一般的地位,虽然不姓傅,但是说傅懋修两句还是完全够格的。
“这个,上京来的消息,看看吧。”
傅懋修这才看到桌面上还摆着一张折纸,一听上京送来的,打开一看是三郎笔迹,本以为是家中杂务,却没想到上京出了这么大的事...
傅津川在信中只是以很惋惜的口吻跟黄老爷子说,上京来了十个一品高手,可惜黄老爷没在城里,不然还能跟那些一品高手过过手,什么圆觉和尚,大漠金刀的...
最后傅懋修也终于在信件的末尾了解到这封信真正想说的一句话,三郎做一天的大内都部署。
就这一句话,傅懋修就立马把事情大概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份写给黄老爷子的信,实际上写给他的,而真正要透露给傅懋修的信息就是,他做了一天的大内都部署。
傅三郎相信,这一句话,就能让阿耶明白上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十个武道大宗师,在上元夜齐聚京师,只能是为了陛下,三郎做了一日的大内都部署,就说明这段时间是太子殿下在宫内主事,只做了一天也就是说,陛下已经无碍了,不然早就报丧了...有惊无险啊...”
傅懋修几句话就把当时的大致的走向复盘了八九不离十。至于具体细节他自然是不清楚,这种事情只有回了上京城才能了知道全貌。
而三郎这份信,也是半点关于道君皇帝的事情都没提,就怕信要是落入心人之手,在弹劾傅家父子一本。
所以直接跟老爷子大谈武道高手,最后炫耀的说一句自己当了一天的大内都部署,只能说明写信之人少年心性,爱炫耀...
几乎同时,西京各家也都收到了消息。
傅津川回京,除了亲卫牙兵,还带了三千边军,这也是禁军和边军轮防的开始,于是在第三日老王爷上门走访,一番密议之后,第四日从上京出发。
同时上京大明宫的谨身精舍,也收到了傅懋修十日内还朝的禀报。
还躺在榻上的道君皇帝只说了一句,“我无忧矣。”
辽东,大宁城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