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我监督。”
他似是跟她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像是在安抚自己内心的情绪。
不知他身份的人或许以为他是来看笑话的,不知真相的人以为,司一珞与他沆瀣一气,栽赃诬陷。
人们不敢骂决策的人,却惯会牵连他人,那帮朝臣们栽赃陷害,他们两个执行的人背了骂名。
司一珞在门口见到了陈旺。
陈旺只将禄王府围起来,并没有其他动作。
“司大人。”
“你的伤好了?”
陈旺受伤,司一珞去给他出气找场子,后续又隔三岔五让人去给他送药材送补品,他如今对司一珞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回大人,下官无碍了。”
司一珞嗯了一声,吩咐道:“进去吧,对禄王及禄王妃客气点儿。”
陈旺应是。
魏赫言垂着眼睛讽刺道:“司大人对每一个犯人都这般体贴吗?”
从外表看他,的确是落井下石的态度,但是司一珞多活了一辈子,站在他对面的时候,突然就能捕捉到他情绪的异样了。
不再像之前那般,漫无目的地猜测。
他是不是觉得寒心?是不是觉得无力?是不是觉得委屈?
“下官能做的只有保全禄王殿下最后的体面了,再怎么说,禄王殿下也是皇上的亲弟弟,督主应该不会计较吧……”
魏赫言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发现一点异常,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真以为他是来看笑话的?
孤寂的背影让司一珞的心跟着揪了一下,安慰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
还好,她回过神来,正身看着前面。
禄王没有子嗣,禄王妃身份也不贵重,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但是两人感情很好。
下属找了一顶软轿,将禄王抬出府,禄王艰难地对着司一珞拱了拱手,无力地靠在轿子上。
禄王妃虽然满面泪痕,却还是忍着悲痛气愤,朝着司一珞福了福身。
是谢她给他们的体面。
司一珞恭敬回礼。
“让苗聪准备一间干净的牢房给禄王殿下!”
陈旺安排人跟着护送,其他力士入府搜查,很快就查到“罪证”——几封通敌文书,以及一张名单。
司一珞看了一眼,将罪证递给魏赫言。
“劳烦督主面呈皇上。”
司一珞还要抄家,姒海接了罪证,魏赫言朝着禄王府里望了两眼,照壁上象征福禄的鹿纹已经被雨水磨平。
庭院深处,几处失修的院落屋顶塌塌得低着头。
这座亲王府邸早就开始衰落了。
魏赫言捏着罪证,转身离去。
闷热的天气终于迎来一场雨,哗哗啦啦的大雨将暑气暂时压下去。
忙到夜里,将抄没的财产登记造册送进宫里交了差使,司一珞撑着伞回到府上,大雨冲去了她身上黏腻的汗意。
换了件干净衣裳扑在床上,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有人推门进来,她没多想,以为是项云。
直到那人走到床前,伸手按上她的肩头她才反应过来,抬头。
“你怎么在这儿?”
岳北书清减了几分,脸瘦得快脱相了,更衬得他那双眼睛像魏赫言。
恍惚间,司一珞以为是魏赫言,身子猛然僵住。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青衫,头发用一根发带扎在脑后,被她的反应吓得跪在床头。
“司大人勿恼,是,是魏督主放我出来的。”
魏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