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百户爷,这是胡老三,是码头上如月画舫的一名杂役……”
刘伦小心翼翼地禀告着。
其实刘伦是客气的说法,这些画舫上的杂役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的名字——戴绿帽子的人!
这不仅仅是称呼,在工作的场合,胡老三他们都是带着标志性的绿头巾的,这是规定。
大明对百姓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像胡老三这种贱籍之人,从事的也是下九流的行业,规定就得戴着绿头巾。
当然,这不是从大明开始的,从元代就有了这个规定的。
所以多年养成的习惯和心理原因,胡老三看人做事总有些鬼鬼祟祟,眼神飘忽,倒不是他有意如此。
“好了,胡老三,不要下跪,站着说话,如果有重要线索,本官自然是有赏的。”
陈源正视胡老三对他温言说道。
这位锦衣卫百户的态度大出胡老三所料。
在他以往的印象中,但凡当官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对他这样的人都是用鼻孔说话,哪有像这位百户一般,正眼看着他,好好说话。
而且陈源神情间完全没有那些为官之人对特殊行业从业者的蔑视和厌恶。
所以,胡老三心下一宽,沉声回禀道:“回禀百户老爷,昨日伦哥让我等仔细查看这几日有无可疑人等,小的留心查探了一下,还真发现了两个人有些可疑。”
“哦?这么巧?”
陈源一听眉梢一挑,不禁有些动容。
“是这样的,我们如月画舫上,先前是有一个人,长得高大魁梧,一脸凶相,住了五六天了,每天都是喝酒,却不听曲……小的看那人的模样,也不像能懂得听曲的样子。”
“前天晚上,都过了亥时,此人外出了大约一个时辰,然后又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中等个子,瘦瘦的,不怎么说话,但是偶尔有一两声小的还是听到了,尖尖细细有些像个女子……”
胡老三将这几日画舫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陈源道出。
“怎么会这么巧?”
在一旁记录的沈焕誊写完笔录,也是皱着眉头问道。
“好叫老爷知道,小的讨生活的如月画舫是周庄这边最大的,时常有些不愿住客栈的客人打尖、留宿的……”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合该你小子走运。”
刘伦在一旁说道。
“显明兄,把笔录给这位胡老三看看,核对无误之后让他画押,完事儿了支二钱银子线人费。”
陈源对沈焕吩咐道。
胡老三闻言自是感激不尽拜谢不提。
晚上,天已经黑尽。
陈源和子痴、沈焕来到了“如月”画舫。
陈源一副公子哥打扮,烧包得不行,子痴和沈焕则扮作豪奴,亦步亦趋地跟着。
“公子爷,您里面请!”
胡老三看到摇着小纸扇的陈源,连忙招呼道。
“这是京城的陈公子,路过周庄闲来无事,特来你这船上消遣,可有好介绍?”
沈焕首先出声问道,看他那做派倒不是头一遭来这种地方。
“公子先船上宽坐,小的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