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看一眼都是冒犯。

无声无息，布幔飘扬，血光下无数迷雾荡起千层虚幻。

她说道：“这就是你选定的人？”

白云锦笑了一声，说道：“不是。”

“不是？”旁边那人冷笑，说道：“不是的话你会为他费那么多心思？或者说，你只是想杀了他，却又不想亲自动手？”

白云锦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无比的欢快，她说道：“费心思？姐姐，你不要误会了，这世间任何人，包括你在内，都没有资格让我费心思，我只觉得这样很有趣而已。”

姐姐不说话了，她的目光全然聚焦在楚寒的身上，看他面无表情，看他手起刀落。

白云锦指着前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看，他已经快冲出去了，他是多么的棒啊！”

她的声音也是无比的得意欢快。

楚寒的背后是一地的鲜血和尸体，他的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黑色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可是他的手却没停，刀也没停。

铁刀上带起沉重的寒意，带着月照秋寒的刀势直直斩出，丝丝缕缕的刀罡如同月华洒下，落下的时候却是溅起了无数的鲜血，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的两人已被刀罡贯穿胸膛。

楚寒单肘震开一具尚未倒下的尸体，反手挥刀，闪灭之间，一颗头颅带着血泉飞上天空。

面前之人，与楚寒对视一眼，他本就武功不高，不知怎么的，就冲到了楚寒身前，尚还一招未出，此刻更觉得一股杀气千里山峦一般在眼前升起。

仅一瞬间，他就尿了裤子。

他害怕，可他身边的几人都是狠人，一个个不顾生死一般，握着兵器就要往上冲。

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与人拼杀，你越是害怕，反而越容易死。

可是此时楚寒忽然振眉大吼一声，雷霆一样穿透众人的呼喝奔驰在山谷之间，众人尽皆胆裂。

头颅落地一声闷响，楚寒提刀大步逼上，长眉之下灼灼的目光震慑了一干武林人士的心神。

先前众人看他，只觉得脸色苍白，病殃殃的好不柔弱，可是此刻再看他，只觉得苍白的脸，乌青的唇，双目无情与传闻中的厉鬼一般无二。

忽的有一人退却，扔下刀剑转身而逃，人们立时就认出了他，是西山凌人阁的三弟子。

没有人嘲讽他，反而是他起了个好头，越来越多的人转身而走，一个个脸色苍白，全无战意。

这个时候，即便有人不想退走，也知道大势已去，先前胸有成竹的气势已在这一人一刀之前尽数破碎。

不多时，树林再次变得空荡荡，众人丢下近百具尸体，仓皇而逃。

楚寒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脸的鲜血甩在地上，手指间满是滑腻。

他皱了皱眉，终于不再挥刀，看也不看刀上的鲜血就收刀入鞘。

他踉跄着身体走到谷成业身前，忽的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看着那淋漓的鲜血，谷成业也是心胆皆寒，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任谁都看得出，楚寒现在只是强弩之末，可能连刀都抬不起来，可是他看着楚寒的眼睛，感受着那依旧没有丝毫退去的冰冷意味，竟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过了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楚寒说完这句话，长长的睫毛稍稍低下，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