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绝情的人
砚秀前脚走,寄莲后脚就进门,“砚秀姐姐不知道,嘻嘻。”寄莲也会笑了,摄手摄脚的关门,看着盘腿仰天翻白眼的张成,开心的像个来吃鸡的狐狸。
这几天她天天按时来上课,寄莲初登内家门径,尝得个中妙趣,又是和心上人在一起,不分白天日夜的汲取张成一身精华,简直就是孜孜不倦,弄的他功课都耽误了,每天疲于应付,这个好学的女子一副要都把他掏空的架势,张成书到用时方恨少,都想狠狠地补补了。
“寄莲,丹经已经与你讲的差不多了,这和练武是一个道理,一份工夫一层境界,高深处说的再多也是没用,要实打实的做,谨记清静二字,宁可不做万不可急躁,
至于十三势做架推手口诀也都传授与你,我白天与他们讲的只是皮毛,健身防病而已,你是习武之人,知道生死场的残酷,慢慢腾腾练一辈子最多只会有个境界,实战之中照样被打成猪头。”张成见寄莲听得认真,老怀颇慰。
接着叨逼叨:“这就是丹经上性与命的说处,不管先修性还是先修命,终归还要性命合一,武术之道,模糊来讲神意气为性为阴,不要以为自己体会到意气神的妙处就把它当回事,这种东西不到高深处就是镜花水月般的虚妄,身体的耐力速度抗击筋骨皮之类为命为阳,性命结合,阴阳交泰,九转方能成功。
十三势一练拙力如疯魔,二练软绵封闭拨,三练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练自由架式懒龙卧,五练心肝胆脾肾,六练筋骨皮肉合,你的气脉已开,拙力境已过,身体还有些不圆融处罢了,记得要量力而行,不可还学你门中不顾人体极限的练法,切记切记。”
张成感觉自己好像临终给嫡传弟子交代后事似的,遂闭口不语。
“张郎?”寄莲看着老神在在盘腿床上的张成,眼眸流光,轻声唤他,“嗯!蟑螂!哪里?这是北方啊!”张成瞬间破功,跳了起来。
寄莲娇嗔如花,羞得脸都红了,薄怒道:“你故意的,张郎,你就不问问我的事么?”张成如何敢问,只会越缠越紧,哥心皎皎如明月,岂为浮云遮望眼,不过还是落了下乘啊,应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才对!
“寄莲,问与不问还有区别么?你我眼前终究不能在一起,你不知道···如果前生能遇见你,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人就活在当下,你脾气太拗,我希望你活的好好的,我心有所感,洪大人在念叨我呢,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张成索性装逼到底,幸亏寄莲是个矜持的女孩纸,要是碰上个热情如火的,哥是从呢还是从呢?
寄莲虽被情网困住,一颗被爱情点燃的心也不是永远糊涂的,她敏感的察觉到张成的无情冷漠,在躲避她,隐隐的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情根已经深种,叫人如何割舍!
“张郎,我明日就走,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寄莲怔怔的看着张成,明明正朝着相知相爱的大道狂奔,却被当头棒喝,又似被浇了一盆冰雪水,江湖儿女的坚强却又不容她为此柔弱。
张成不敢与之对视,他知道自己眼中的沧桑与痛楚会吓着别人,这里是灵魂的窗口,是深渊的湖面,你的眼白再亮,瞳仁再黑,纯洁是装不出来的,只要你不是枯木铁石,潜藏在深渊的灵魂还是会探出水面,一露端倪。
“你要保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张成平复心境,呲牙笑对寄莲,寄莲被他逗笑,心头一丝阴云顿散,起身行了一个女儿家的万福礼,只是太生疏,张成估计她手头不宽裕,从床头取出那包金子分给她,“我真的有钱没处花,帮我花花。”
寄莲伸手接了,玉手抖了一下,包裹掉在地上,忽然扑到张成身上,伏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肩头,泪水打湿了他衣衫。
她只是莫名悲恸,除了小时练功痛哭,她再也没有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她只是觉得人生忽然有了依靠,不知是悲是喜,亦或是悲喜交加。
她身子抽动个不停,张成手指头动了动,抚在她背上,安慰她,眼神茫然看着虚空,他不知寄莲因何悲伤,只知道人生太多艰难,伤心又岂独寄莲一人?不过终归是自己招惹的她,还有何说。
“好了好了,要不我陪你,咱俩抱头痛哭?江湖儿女嘛,生死离别寻常事也。”美人珠泪,我见犹怜,张成帮她抹了,咦?还有鼻涕?真是涕泪交加啊,赶紧擦擦,太影响形象。
寄莲由他擦眼泪,擤鼻涕,她有自己的柔情和豁达,分离已是必然,与其做小儿女情态不如帮他成就更好的他!仅有此生,不管怎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没有看错人!他便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寄莲从颈项取下一个香囊,挂在张成脖子上,又给他塞进衣里面,摸摸少年脸颊,捡起包裹,关门离去,
“这是要破老子武功啊!”张成取下香囊,像是拿着一块火炭,东张西望,无处安放。
次日小丫头挨屋找寄莲姐姐,张成才知道她大清早就辞别砚秀走了,张成把心里泛起的念头掐断碾灭,只当不知。
新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洪大人坐在书房里,看着墙上芙蓉图,脸上泛起微笑,酸男辣女,老太医说林小姐腹中是个男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