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继位,接手的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国库家底子早就败完了,内忧外患,实不堪言,再看看朝堂的大人们在干什么,礼部钱大人与周大人两个侍郎并推入阁,二人为了入阁,一心在找对手破绽。
袁大人驻守宁边,因与建奴议和入罪,周侍郎作势力主杀袁大人,引得钱大人一干东林党,接连上书保袁大人,可笑有几个是真心为袁大人着想,都是倾轧争权,只要是对手同意的我就坚决反对。”老人说着,面容泛起冷笑。
“嘿!钱大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却不知圣上心里最讨厌的就是结党,秋闱出事,周大人颇费心思,再次将钱大人牵扯其中,却不知尚书温大人在后面虎视眈眈。
皇上只是要个能任事的大臣,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闹得不可开交,明眼人就我一个么?都做了壁上观,等着戏罢上场,排排座分果果。”
老人不复再言,瞑目平复心绪,良久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着办吧,路还要自己走,腰牌佩刀在柜里,叫那个高虎拿回去,我看着心烦,你还给我回诏狱里边呆着,过几天再说,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去吧。”
张成应了,行了大礼出来,心里乱糟糟的百般滋味,一个人原路回诏狱,将腰牌佩刀让高虎带回,等着狱卒开门,他想静静了,真的想。
狱内的浊气再次笼罩,从难以忍受到渐渐适应,老世叔所讲朝堂官场的败腐丑态,自古如此,历来如此,张成的心没有什么波动,他的心不在此,就像他告诉女孩的话,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只能靠自己。
高虎照旧每日三次的送食送水,饮食余外就是打坐,体内气血脱离外物负重的束缚,犹如蛟龙入海,虎放深山,稍有意动,无不如臂使指,欢呼雀跃,
仿佛这具皮囊下,是即将喷发的一个人形火山,岩浆在不停地翻滚沸腾,嘶吼咆哮着,要撕开一切阻碍,冲破一切壁障,张成按捺内心深处的悸动,神识内敛,勿忘勿助,任由气血平复,再次沸腾,再次平复,来回反复。
忽一日夜里,宗筋一窍痒生,下腹气海化虚,人做天地气海,一道洪流自海底直上昆仑,似有九天雷霆霹雳炸响,又下贯幽冥,涌泉似井喷,自下肢中脉穿海底,中黄直透,上至昆仑巅顶,同时横穿上肢中脉天眼劳宫,
顷刻之间,奇经八脉往来贯透,又以螺旋缠绕之势出脏腑,达皮部,走龙骨,入肢端,周身盘旋往来,久久方罢。
异景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却没有一丝痛苦,体内除了不停地伸展涨缩,炸裂游走种种异感,喉头琼浆玉液的吞咽,唯一的就是如钱塘潮起的快感,发至灵魂深处的愉悦。
张成只觉骨节爆响连声,身体涨的要爆裂,好在他静定有成,灵台坚守,心中有数,任由体内异样迭起,只当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潮起潮落终有定时,张成神归气复,意念一起,仿佛通体十万八千毫窍都在呼吸,周身与外界俱融,内外气息自由往来,呼吸自停,
张成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识神归位,回复自主呼吸,紫府瞬间闭合,特么这里可是诏狱,环境肮脏不堪,珍爱生命,拒绝污染!
张成下桩,稍一伸展,百节齐鸣,此状不过是内家炼气导致的抻筋拔骨造成,渐渐自会消失,从呼吸的自由变换来看,这才是真正的无形无相,全体透空境界,此境大致易经以上,洗髓未满。
他心里略有失望,这种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并不是他百般折腾所求,内家修炼的法与果有千般万种,他不能入定静也怨不得人。
一日高虎早上过来送饭,递给张成一个布包的小匣子,说:“秀秀给你的。”张成打开裹布,匣子挺眼熟,这不倭奴秦信送自己的么,不满道:“猴子告诉她的?咋恁不懂事咧。”
“猴子没说,秀秀交给猴子的,嗯······”高虎看着张成打开匣子,看着里面一颗鸟卵大的珠子,眼睛瞪得比珠子还大,脸红脖子粗的,不敢说下去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看着送给砚秀的珍珠又被送回,自诩颇有些才情的成哥儿脑中流淌出这样一句诗来。
“砚秀要成亲啦?!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张成吼声震天,以内家炼气养气功夫自傲的小张大人毫无预兆的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