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此时,莫成君算是全都搞明白了!
碎月魔主到了幽冥的意图其实异常清晰,就是要断了这一处的运兵路线。
至于怎么断?
那就有讲究了。
莫成君估计,原本他就想搞些战争对立,让十殿阎王互相攻伐,以此削弱三途河内的鬼物阴魂的数量。
只是,碰到卞城王后,双方一拍即合,准备来个大的。
削弱什么的,实在是太低级了,要玩,就得釜底抽薪。
所以,碎月魔主几乎破坏了所有灵脉,让灵机粒子的自我纯化的能力没了。
再通过卞城王遇袭事件,让十殿阎王相互猜忌,打起来后就停不下了。
只要到一定阶段,灵机粒子内的负面情绪积蓄过甚,就会引起大面积的灵机衰亡和坏死,又没有灵脉梳理再造的情况下,整个幽冥都得往崩塌的方向,一去不返。
至于卞城王有没有重开幽冥的本事?
他既然都这么做了,自是有一定的把握。
再说了,他其实不算是重开幽冥,而是在原本的废墟上重建,自是要简单了不知多少。
某种意义上,你也不能说卞城王就是坏的,他有上进心,愿意搞事业,怎么也是值得称道的事儿了。
就是为了搞事业,着实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在被莫成君挑破了行藏后,他们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地藏王,又放开了血河地渊,就想着让怨鬼淹没幽冥。
好吧,哪怕淹没不了,只要是相互厮杀,也能积攒负面情绪,到了最后也是个幽冥崩溃的局面。
不得不说,碎月魔主和卞城王都是好算计,不管怎么样,都能达成目标。
也就是碰到莫成君来了,啥也不管,非得把泰山府君吵醒,才把卞城王给逼急了。
这一位要是醒了,那真是再多的算计,也都成空了。
由此,明知道莫成君不好惹,明知道这地儿不合适,可卞城王依旧是出手了。
他也不得不出手。
眼看着莫成君似是想通了,卞城王也不在开口,很是贴心的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足足盏茶的功夫后,他才道:“无论如何,我已经帮你解惑了,现在,你死也该瞑目了!”
莫成君抬头,‘呵呵’一笑:“想杀我啊,你哪来的自信?”
“你以为我是真的好心为你解惑?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卞城王似是有种胜券在握的淡定,双手在空中迅速结印,只是片刻,就是数十个手印打出,又是在空气中轻轻的一拨。
崩崩崩崩崩崩崩……
一连串的颤音从虚空各处传来,犹如弓弦弹动,又似翠鸟啼鸣,紧随而至的是一股奇诡的气息,在虚无中蔓延。
那是无数灵机粒子的哀鸣,是死亡的悲歌,是生命的极致绽放,也是岁月下的凋零。
但这并不是时间法则的应用,也不是一眼万年的穿梭,而是强制的破坏。
于是,虚空都躁动了。
此时此刻,卞城王的声音都有些魔幻了,似乎从遥远之外传来。
“吾,天资不佳,只得苦修技艺战法,可哪有光凭近身肉搏成就绝世鬼仙的?
说出去就是叫人耻笑。
于是,吾耗费数千载光阴,只单修一术,精益求精,步步攀登,直到此时,已成底蕴。”
“此法,依泰山府君曾言,吾取名为,仙途终焉,末法时代!”
“请巡查仙官,品鉴!”
话语袅袅,只见卞城王骤然挥手。
躁动的灵机粒子沸腾燃烧,释放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却只是落在空处,没造成任何影响,也没有任何杀伤。
可燃烧之后的灵机粒子,不再是如最初那般保留一定的惰性能量,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反而是耗尽之后,陷入枯竭,衰败,死亡。
更令人惊悚的是,这种奇诡的状况是会传染性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包围而至,将莫成君困在中间,似要将他活活‘烧死’!
说实话,即使是莫成君看到眼前这一幕,都被吓得心肝乱跳。
在他的视野中,能看的更加清晰明了,因为,他是真的看到那些个灵机粒子释放着巨大的能量;
也看着它们耗尽了能量后,如尘埃般落了一地;
更看着他们如传染病一般的蔓延,所过之处,留下的竟然是真正的空洞。
比莫成君知道的灵机空洞还要干净,因为,灵机空洞内,至少还有暗物质和暗能量存在。
可它这种神通,居然连其内的暗物质和暗能量都给烧空了,以至于其他地方的灵机粒子,甚至不敢过来补充。
莫成君可以预测到了自己的结局,若是不做阻止,他也必然会被传染过来的‘燃烧’,给点燃了。
全身上下,难以计数的愿灵机粒子会释放巨大的能量,但却不会被他所用。
而他,非得像是炽烈燃烧的火炬一般,终有耗尽能量的时刻,死的不能再死了。
灵机枯竭,
末法时代……
好家伙,这神通配这名字,着实不要太贴切!
这一刻,莫成君甚至觉得那位碎月魔主能和卞城王混到一起,也不是没理由的。
就看他们俩人的手段,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殊途同归!
而这等手段,要是其他人碰到了,即使是烛龙龙君这般顶级大能,估摸着也就是个死字!
索性,他是莫成君。
只是刹那的犹豫,他双手一挥,没用任何神通,却是把所有的灵机粒子全都排空了。
全都丢入到了那‘火焰’之中,而他自身则极限收敛法力,由此,形成了一方没有灵机的空洞。
这手段,说实在的,莫成君以前常用。
不仅仅是恢复休眠期的灵泉之眼,也包括以此法抵御巫蛊之术。
这等奇术,诡异是诡异了,但是传播,总还是需要媒介的。
而莫成君等同于直接把媒介给掐了,没了媒介,这‘火焰’烧不到自己身上,那就无所谓了。
也是这时,没等莫成君有其他动作,又有变故突起。
燃烧的范围外。
卞城王已经落在了地上,他很是得意,得意与自己的算计,也得意与自己苦修而成的‘术’。
只是,没等他嘴角唇边的笑容彻底散开,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我主慈悲!”
这声音,他太熟了,甚至可以说是数千年来的噩梦。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可他和地藏王愣是在这枉死城内,困守了数千年之久。
哪怕最初时,他们关系不错;
哪怕他们也曾尝试过和平相处,可数千年啊,再小的矛盾不断积累,也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及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个噩梦,可现在,却又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下一秒溃散如风,似要消失在原处。
可一只手,一只枯槁的手,从后方伸出,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又死命的往地上砸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