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奸佞。走开。”洪天锡根本就不看他一眼,一口浓痰直接向着他吐去。
看见这一口浓痰,董宋臣第一个想法就是躲开。
可是他后面就是理宗,难道让浓痰让理宗承接吗?
如果是这样,他不但当不了贴身太监,而且极有可能被砍头。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闭,只得硬生生承受。
在这电光一闪之间,只听到啪啪一声,一个滑腻的物事粘到脸上。
这个显然就是对方的浓痰,让他恶心不已。
更关键的是,它散发着强烈的恶臭。
难道这个老贼几个月没有刷牙,不然为何如此恶臭?
董宋臣一边想到,一边只得用衣袖擦拭浓痰。
不但如此,他还不能生气。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牟子才恭恭敬敬一礼,急忙解释:“洪御史,官家是来散心的。”
“奸佞,必然是汝怂恿官家出宫的,呸。”洪天锡说完,又是一口浓痰向着他吐去。
啪啪,董宋臣避无可避,只得再次当理宗的挡箭牌,又是一口充满恶臭滑腻的浓痰沾到他的脸上。
他心里大怒,但是官家在后面,只得强制忍住心里怒火。
他又擦拭脸上恶心之极的浓痰,继续解释:“洪御史,不但官家来了,圣人也来了。”
“奸佞,汝竟然怂恿官家与圣人出宫,将大宋江山置于何处。呸。”洪天锡说完,又是一口浓痰吐去。
董宋臣觉得熊熊怒火在心里燃烧,同时更觉得委曲。
对方不但一口又一口奸佞大叫,又恶心又臭浓痰一口接着一口吐来。
这个真是奇耻大辱,虽然没有打脸,但是比大脸更加伤人。
董宋臣想用浓痰还击,但是对方不但文臣,而且还是御史。
御史做什么的,上管官家,下管小吏。
今天他在这里占理直言,占据大义,就是官家也觉得有些理亏。
他只得再次擦拭脸上的恶心之极的浓痰,继续解释说道:“洪御史,官家与圣人来视察皇家行当,就是起居郎也同意了的。”
他心里虽然愤怒之极,但是神智极为清醒。
他即使是官家的贴身太监,但是依然还是宫里的太监,天生就比文臣低了许多。
大宋文臣有多么厉害,只要不造反,犯下再大的错误,一般是不会杀头,最多就是贬职再贬职。
董宋臣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遇到谢方叔这些丞相也不会这个样子。
谢方叔与徐清叟最多好言好语安慰官家几句,他们正巴不得官家生病时间越长越好。
今天竟然如此倒霉,偏偏又遇到铁面御史洪天锡。
现在他灵光一闪,觉得自己远远不是铁面御史的对手,急忙把牟子才抬出。
“存叟,这是怎么回事?”洪天锡没有料到此事牟子才竟然也同意,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边的牟子才。
看见是洪天锡,牟子才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上前拱手一礼,对着洪天锡解释:“官家听说修建鄂王庙的掌柜乃是修建空中花园的掌柜,想看看空中花园的效果,加上空中花园乃是官家的行当,于是与圣人一起过来巡视。当然官家同时也顺便散心。”
他不愧是才子,直接抓住问题的核心。
果然,洪天锡一听官家竟然关心鄂王庙,脸上表情柔和得多了。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但是洪天锡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
“存叟,官家知道了太学生修建鄂王庙了吗?”洪天锡一边问道,一边,向着牟子才望去。
牟子才点点头,郑重说道:“官家虽然还在生病之中,依然关心太学生修建鄂王庙之事。官家觉得,太学生眼高手低,怎么能够修建好鄂王庙?微臣向官家解释说太学生已经请了一个能够空中花园的掌柜。”
“空中花园也是官家的行当,微臣怎么没有听说过?”洪天锡一脸的疑惑,望着牟子才。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就是官家会不会找一个借口,偷偷出宫。
看到洪天锡眼睛的困惑与不解,牟子才不禁苦笑。
如果不解释清楚,引起了这个铁面御史的误解,不但官家下不了台,自己肯定要被洪天锡大喷特喷。
如果自己因此被扣上佞臣的帽子,那么一辈子就完了,清流变成了浊流。
牟子才立即解释说道:“这个行当乃是赵平与官家合伙的。”
“官家与赵平合伙的?”听到此话,洪天锡双目直视牟子才,似乎想把牟子才看穿。
看到洪天锡炯炯有神的目光,牟子才只好对视,语气极为肯定:“不但空中花园与赵平是合伙的,就是这个醉春风茶楼、静远酒楼,还有许多作坊也是与起来合伙的。”
“那太好了,竟然有人说赵平不热爱大宋,天下能够如赵平一样对官家之好,应该说少之又少。”洪天锡想到谢方叔、徐清叟之流,不断诋毁小圣人,不由得恨恨而言。
牟子才点点头,极为赞同洪天锡说法:“正是,现在有了赵平,宫里用度已经好了许多。”
他在宫里最有体会,不由得发紫感叹。
理宗看到两人一唱一和,心情复杂之极。
毕竟赵平不但富甲天下,手里还有一支敢于与胡人抗衡的兵马。
赵平不但名动天下,文武双全,让理宗也甚为忌惮。
赵平这样做,他究竟想做一个忠臣,还是想做一个权臣?
“官家能够来到空中花园巡察,看来身体已经好了吧。”洪天锡念念不忘的是官家的身体。
牟子才不敢回答,而是望着一旁的太医:“刘太医,官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刘太医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保养得当,看起来五十多岁。
“官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刘太医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官家是心病,今天看来精神不错。”
“谢太医,敢问官家可以上朝了吗?”洪天锡炯炯有神望着刘太医,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