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飞这回没有反对,安静坐在一旁休息,马远说得对,不管一会如何处置这些财物,先清点出来总是对的。
马远选出二十多人再次跳下土坑,吴苟道则在坑边上一直盯着,感觉他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马远对抄家果然很专业,指挥人清理起这些装有金银的木箱,不过却没有登记造册,一切全凭心记。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中六个时辰已经过去,在外围警戒的力士已点起火把。
马远在春寒中依然累出了一身白毛汗,没办法,这些装有金银的箱子实在太重了。
只是想稍微挪动一下,至少就要七八个人一起上手,此时马远脸上被汗水冲的黑一道,白一道。
所有参于清点的影龙卫力士也和马远差不多,脸上的泥土和汗水混在了一起,已瞧不出本来模样。
马远终于从坑中跳出,在肖华飞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大人大体有点眉目了,一共三十五箱金锭,二百四十五箱银锭,金银饰物,古玩等三十箱,杂物太散碎实在没时间算清,但折银后,当不少于三百八十万两白银上下。”
肖华飞倒吸一口凉气,这回他极为断定,肖家生意就算做得再大,也无法与齐家两位尚书多年贪墨所得相比。
这还只是齐府在京城的宅子,他们不可能不往老家运送财物,那齐家的老宅又该是何种的光景,肖华飞已不敢想像。
放眼天下,像齐家这种贪官,不会是极端个例,怪不得百姓生活窘迫,朝中有这么大的巨贪,百姓能过得舒心就怪了。
马远向坑边一努嘴,小声道:“属下在土坑里留下了一层箱子,已让人先盖上浮土。”
肖华飞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吩吋道:“把坑外边这些箱子,登记造册吧,明天一早本官带这些箱子入宫,估计你要往齐家祖宅跑一趟了。”
马远抱拳道:“属下遵命,马上让人把五箱金锭,一百四十五箱银锭造册。至于那些首饰古玩该如何处置,林林总总也有个二十多箱,还请大人示下。”
肖华飞道:“那些东西看似稀罕,但稀罕的东西越烫手,全部造册吧。拿出五箱白银赏给今晚公干的兄弟,就这样办吧。咱们也该去看看齐大人现在如何了,是否还有东西没交待。”
这时有影龙卫力士举着火把向肖华飞这边跑来,吴苟道却一反常态,把头扭向别处,好像在清点箱子的数目。
力士单力举着火把,半跪在地,垂头禀报道:“有个小事需要大人得知,那齐大年服毒自尽了。”
肖华飞看眼马远,又
看了眼吴苟道,想了想,却没有说什么。
马远对力士喝问道:“一群废物,让你们看着人,怎么就把人看死了!等着回衙后到吴大人那里领家法吧!”
力士期期艾艾的回道:“那齐大年到了房里就大吵大闹,让小的给他准备笔墨,小的想他怎么都是个官儿,可能想写悔过书,就给他去找了。然后他又要酒食...”
力士讲到此处,飞快的磕起了头,将头抵在地上继续说道:“小的有罪,经不住他仆人哀求,就收了齐大年一百两银子,给他准备了酒食。谁想,谁想.....刚才他那仆人在房中大声哀嚎,说他主子服毒去了。”
马远不轻不重的在力士身上踹了一脚,气愤骂道:“那齐大年自知罪孽深重,早有死志,你不好好盯着,还敢被他哄骗离开两次,你就等着外放到穷乡僻壤烂死吧!齐大年那贴身仆人怎么说,你问过了吗?”
力士连滚带爬的重新跪好,毫不犹豫的回道:“那叫齐小干的仆人说,齐大年因为家财被朝廷查抄,心痛到不行,一会哭一会笑,遂而萌生死志,那仆人苦劝半天,可齐大年趁他不备,把身上藏着的毒药混着酒水喝了,等属下听到声响进屋时,人已经不行了。”
肖华飞对力士问道:“你刚才没有搜过齐大年的身?”
力士将双手高举,一个小瓷瓶出现在肖华飞面前,“属下以为......以为马大人带人在前厅时搜过了,就,就没二次搜过。让罪臣钻了空子,属下有罪不敢求饶,甘愿受罚。”.z.br>
事已至此,再深究已没意义。
肖华飞叹了口气,对马远说道:“先把齐大年好生安葬了吧。”,又指着力士道:“这人犯此大错,不能再京城当差了,把他发配到外地听差吧。”
吴苟道上前道:“属下建议,就把他发配到云铺卫充军,像他这种不长眼的家伙,该到军营里好好历练一下。”
肖华飞对吴苟道点头道:“你提醒本官明天给严本书写封信,叫他多多历练此人,什么时候这种粗心大意的毛病改了,什么时候再说。”
力士再次磕头道:“属下纪山叩谢大人恩典。”
肖华飞没有看齐大年尸体的兴趣,随便在前院找了个干静房间暂时休息,只等天亮就会带着查抄出的东西进宫见驾。
吴苟道命人抬着五口箱子,开始给值夜的影龙卫力士分起银子。
所有人脸上均洋溢着笑脸,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马远则带着齐小干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二人关起门不知在嘀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