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趾翻译着三十四号的话,守门人姜耳突然站起身:“岳州城主袁宁和他们合作了?”
三十四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有没有至高殿长老的消息?”小趾问。
三十四号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什么长老,他只关心奴隶和生意。”
“尽量套他的话,尤其是和那个什么瑞将军有关的事。等你确定已经榨干了,把他交给尹风。”
“我答应给他一个痛快。”
“对畜生说的话是不算数的。”这么多天来,尹风说的话就数这句最长。
“你愿意留下吗?”小趾问三十四号。
三十四号拿出瓶子,犹豫片刻,然后倒空了。“我愿意,但有条件。”
“奴隶贩子交给你处置。”
“不。我想要个名字。”
小趾嗤笑,努了努下巴,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声短促而尖厉的口哨声自北边传来,战士们全都伏在草丛里。
小趾紧握着弓,从草丛中现身,一小队弓手随之站了起来。
四名骑手纷纷跌落马下。格桑跳起来,向前猛冲。小趾则戴着弓手杀向车队。
敌军队长虽然经验丰富,先命令骑兵摆出小规模战斗队形,然后发起冲锋,三十多人平举长剑,策马疾驰而来。
小趾刹住脚,又搭上一支箭,继而抬起手,往下一挥。
道路两边的草丛里,忽然跃出二十多头怪物,向骑兵队狂冲而去,吠叫声犹如滚滚惊雷。
对方一时间人喊马嘶,乱作一团,怪兽跳起来,一口咬住骑手,将其从马鞍上拽了下来,利齿刺破皮肉。
等到惨叫声平息,小趾才慢慢靠近。现场血肉四溅一地,几名弓手连连作呕。
一头猛兽蹲在敌军队长的残骸上,正舔着血淋淋的爪子。看到小趾,它呜咽了一声,伏下身子,舔了舔他的手。
小趾跪下来抱住他的老朋友,这是花裤衩生的古格犬的后代。“真是个好小子。”
马车四周爆发了一场短暂而残酷的战斗,双方拼死抵抗,依然敌不过格桑带领的战士,但他们也损失了几人。
格桑抱住一个女孩,女孩挣扎着,朝一具尸体乱踢。最后,她精疲力竭地倒在格桑怀里抽泣。
啸寒正在路边忙碌,帮俘虏们打开镣铐。他的额头上有一道割伤,除此以外安然无恙。
“蒙将军!”乱哄哄的俘虏之中,啸寒盯着一个人喊道,那人肩宽体壮,背上有新鲜的鞭痕。
“啸寒少爷?我没做梦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母亲和外祖父……”
那人摇摇欲倒,小趾和啸寒一起扶住他,带到马车轮子旁靠着。
“这位是蒙因,我外祖父麾下的大将。”啸寒对小趾说。
“袁宁的爪牙跑到家里来了,足足几千人,我们打不过。你外祖父已经带上你母亲逃了,我们……抵挡了一阵子……”蒙因眼眉低垂,耷拉着脑袋。
小趾等人又把敌军每人补了一刀,然后带着俘虏们回到了营地。
“袁宁清算了所有与他有过节的人。”
“他的手下也一起叛变了?”守门人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他的手下都他妈一个德性,全是没良心的蠢货。但我很清楚我们那地人心,袁宁从来没有好名声,现在又跟敌军勾搭在一起,难以想象还有人支持他。”
“你知道我的外祖父去了哪里?”啸寒问。
“我想应该是去了日灵关的方向,寻求至高殿庇护了。”
“那里的驻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守门人说,“近年来,梁国迁都,六殿都随着皇权而迁了过来。魁长老被迫缩减了编制,我们不能指望魍魉带来强大的援军。”
“没人能帮我们。”格桑说。
“有人。冀州的人一定会来。等他来了,我们就能夺回梁州。”
火堆旁的人纷纷赞同,格桑不禁皱起眉头:“北边的废物离我们也太远了,他能带来比奴隶大军还多的人吗?”
被她抱着的女孩笑出声来:“燕回将军就算单枪匹马过来,也能够打赢这场仗。”
格桑扬起眉毛,不再争论。
“我们必须抗争到底,坚持到他来。”
三十四号突然从暗中现身,吓了众人一跳。他似乎拥有一种神出鬼没的能力。他还没有选好名字,但是也不碍事。
“挖到什么消息了?”小趾示意他坐下。
“他们知道您了,也知道您这支队伍。自由军称您为红魇。他们正在计划将您逼出森林。”
“意料之中,”小趾说,“还有呢?”
“但是占领城池时的伤亡超出了他们的计划,而且大部分军队已经向岐州进军,岐州城主拒绝谈判,他们也在等待新的援军。”
“袁宁叛变,李南风成了硬骨头。”守门人叹道:“战争以来,黑白颠倒啊。”
小趾看到格桑急切的表情。“有潇公主的消息吗?”
“他认为皇室中的人全都死了,并没有接到追捕残党的命令。”
“就这些?”
“他想念妻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在冬天出生。”
“太遗憾了。”他扭头对尹风说。“他和囚犯谈完了。”
尹风微微一笑,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