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文炤进入春和宫时候,朱慈烺已经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内团团转个不停。
“微臣拜见殿下,”刘文炤站在门槛不远处,向着朱慈烺一拜。
“建安候快快进来,本王终于将你盼来了,”朱慈烺见到刘文炤的一瞬间,好似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先是向着刘文炤招了招手,而后又直接迈步,拉住刘文炤的胳膊直接往里走。
“帮本王出出主意,父皇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两天,本王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朱慈烺将刘文炤拉进殿内,让贴身宫女端了水果和糕点,便让其退下了。
整个大殿,只有朱慈烺和刘文炤两人。
看着朱慈烺厚重的眼袋,以及异常明显的黑眼圈,刘文炤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明朝的太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历练,骤然面对如此困局,手忙教训是正常的......但是,如此脆弱的心理防线,还是有些令人无奈。
这要是让内阁那几个大佬看到了,少不得要来一句:太子少而无知,岂可与谋之?
“陛下那里,自有内阁和司礼监每日汇报,国事奏本殿下每日也在旁有览,不知有何困顿?”刘文炤老神在在,虽然他和朱慈烺的年纪差不多,但是两世为人,加之王侯威势积蓄,给人的感觉不似少年人,而是经年老臣。
“吾陷于两难矣,”朱慈烺哀叹一声,以衣袖拂面:“父皇命吾监国,但是内阁诸事,朝廷大议,司礼监,内宫苑,吾无一事能决之,只是在一旁每日呆坐,既不懂实务,也不通大制,反而只能战战兢兢,每次问答,诚惶诚恐,生怕错了一句,唯恐扰了父皇的心意,让其更加烦闷。”
其实按照崇祯的意思,他是想要提前培养一下自己的太子,与内阁大臣学习治事,与太子师学士文章,顺便提高治国理政的能力和手段。但是已经当了十七年的皇上,你让他骤然放下权力,躺在床上做一个瘫子,恐怕一时间也不可能。
这就早就了朱慈烺异常尴尬的处境。
一方面是崇祯的继续大权独揽,让太子平白成为皇帝和内阁之间的传话筒和受气包,朱慈烺每日向崇祯奏事,一旦被其提问,稍不留意,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光是揣摩崇祯的心思,已经让朱慈烺心力交瘁了。
让一个正常人揣摩一个中风皇帝的心思,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方面是朱慈烺面对诸臣,总是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每次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就好似有千万句反驳的理由在等着自己,中人之姿的朱慈烺哪里是那些经年老狐狸的对手,往往三两句话,便被说服,而想不到反驳的话。
令朱慈烺更加的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建安侯,你以为本王应当如何做,才能在父皇和群臣之间找到,找到......”朱慈烺皱着眉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刘文炤看着朱慈烺,语气平缓道:“找到平衡点?”
“然也!”朱慈烺一拍大腿,只觉得这个词异常的恰当。
“陛下是过于内耗了,”刘文炤将面前的糕点推到朱慈烺,看着太子道:“陛下可喜欢吃甜点?”
“苏州的云片糕,梅花糕口味不错,本王每日都会吃上一两块,”朱慈烺不知道刘文炤是什么意思,但也如是相告。
“人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天然的会带上一丝好感,”刘文炤如同老师一般,循循善诱。
朱慈烺看了看眼前的糕点,有抬头望向刘文炤,眼中依旧是疑惑重重,等待刘文炤的下文。
“殿下可知皇上喜欢什么?”刘文炤夹起一块糕点,填到嘴里,入口即化。
“父皇关心的,只有大明江山社稷,”朱慈烺有些拿不准刘文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