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面面相觑之间,江芯月道:“郑大哥,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救我而只身到这里来冒险。”
巩义冷笑道:“竟然还想只手翻天,郑贼,你也未免小瞧了天下英雄。”巩勇道:“郑贼,今天拿你的命祭死在你手下的无辜冤魂。”郑安眼光斜瞄,脸上露出卑夷神情,道:“许州双巩,你们自谕活判官,可死在你二人手下的冤魂还少得了?远的不说,年前洛阳齐寿夫妇死得冤不冤?”巩义巩勇闻言登时色变,幸亏齐寿夫妇并非江湖人物,在场豪杰无人认识,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吉双吉道:“知也好,不知也好,郑安,你罪大恶极,大伙誓要将你乱刀分尸,吉某佩服你胆气豪壮,不愿毁你全身,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左手一摆,群豪齐声呐喊,纷纷亮出兵刃,铿锵声响个不停。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刃光耀眼,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长枪铁棒。跟着又听得高处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害。
郑安虽见过不少大阵大仗,但如这一次孤身陷入重围,自己一人突围也难,怎还能把江芯月救出去,半点计较也无,心中实也不禁有了一丝惶恐之意。
江芯月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郑大哥,你快自行逃走,不用管我,灵月姐姐还需要你的照顾,他们跟我无怨无仇,不会害我的,况且少林大师已答应照看。”
郑安心念一动:“不错,这些人都算得上是行侠仗义之辈,决不会无故加害于她。我还是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但随即又想“大丈夫救人当救彻。我来意就是为了救她,岂能见得人多而贪生怕死,一走了之,这些人少部分是奸狡之辈,如杀我不成,定会偷偷拿她出气。”
纵目四顾,一转眼间便见到不少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虽不相识,但人人双眸精光闪动,太阳穴鼓起,俱是身怀绝艺之辈。他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郑安便是血溅崇武园,给人斩成十碌八断,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忧?”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光复余孽,作恶多端,哈哈,哈哈,我如果不入光复教,你们这儿所有人,起码一大半已化为尘土飘扬。”
郑安此言一出,马前军立时叫道:“各位朋友,郑安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他从中斡旋策划,光复教焉会内部火拼,进而土崩瓦解?众位朋友请相信我,郑安是我们侠义道安插进光复教的内线。”群豪一听,眼光都瞧向他,眼光中都有疑惑之意。
人丛中忽有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说道:“是啊,郑安是被人拿刀顶着背门,迫于无奈杀人灭门,血手鬼差四个字是别人给他生搬硬造,完全无据无据。”这人说话冷嘲热讽,顿时便有人起哄唿哨。郑安眼光瞧去,只见这人眉尖额窄,两撇鼠须,一只眼三角闪烁不定,另一只眼却是瞎的,认得他正是去年年底在广州曾有过一番交手的林百生。马前军怒道:“林百生,你在这儿胡搅蛮缠些什么,此内情是云中月蒙女侠亲口对我说,难道还有假?”
林百生道:“蒙月亲口告诉你?怎么样个亲口法啊,我看亲嘴倒是差不多……”
郑安突然一声暴喝:“林百生!”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轰呜,心跳加剧。
郑安以快捷无伦的身法钻进人群之中将林百生拖了出来,往地下重重一摔。一窜一拖,在场众豪杰都只觉眼前身影晃动,待反应过来时,百步生林百生已然躺在地下,脸上惊惧之色浓重,全身颤抖。
马前军踏步上前怒骂道:“独眼鼠辈,你侮辱郑安不要紧,侮辱蒙女侠,那不是犯了众怒么。”
林百生乃是吉双吉和程潮献指名道姓请过来对付郑安的宾客,他受制于郑安,各人该出手相救才是,可是大伙儿心中皆即恼怒他对蒙月不敬,又慑于郑安威势,竟然都只是袖手旁观。而林百生本想己方人多势众,有恃无恐,便躲在人后冷言冷语讥讽郑安,以消去年落败的心头之恨,焉知四肢健全的郑安身法似雷似电,无丝毫征兆窜至身前擒拿,当场吓得大小便失禁,地下湿了一片,臭气蔓延。
群雄看得林百生这副熊样,都禁不住皱眉掩鼻,暗暗为他感到丢人,丢尽了侠义道的名声。
郑安一脚将他踢飞出厅堂,喝道:“滚开罢,别沾污了我的刀。”从腰间抽出黑漆漆的乌蠡刀,凌空一挥道:“乌蠡,今日咱们饮尽天下负义忘恩之人的鲜血。”
圆空道:“阿弥佗佛,郑施主戾气缠身,杀孽深重,血手鬼差恶名,绝非天下人冤枉了你,强加于你身上。”郑安哈哈大笑,刀尖指着圆空道:“大师,当年蒙女侠组织天下英豪抵抗光复教侵犯中原武林,你少林派可有出过一分力气?我郑安大杀四方时,你少林派可曾吱过一声?”圆空顿时语塞,圆色道:“郑施主,一事归一事,当年你取天下人性命时,便能预想到今日天下人人可取你性命。”
郑安哈哈大笑道:“大师说得好,说得好!今日免不了一战,各人有仇报仇,有怨清怨,别错过了大好机会。程员外,拿五大坛烈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