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尸怪作出反应,傻根沿着树干急奔几步,如明知结局的飞蛾那般悲壮,那般义无反顾,奋身扑向悬于空中的蓝色火球。穿透火球的傻根倾刻间全身衣衫着火,向着尸怪扑落而下。
不尽不灭的幽蓝圣火遇物即燃,几无扑救可能,尸怪对自己的产物自是再明白不过,眼看火人扑来,顾不得攻击,忙不迭向旁一让,而本来聚集的虫婴见得傻根落下,也齐刷刷向后退开。
在这短短一瞬间,傻根尚感觉不到火灼痛苦,落地后再度向前急奔扑向一个较大的水潭。瀑布下尽是摔死的虫婴尸首以及虫婴流出来的成片成片的黑液,傻根火脚踩过,黑血即时被引燃,而傻根跳下去的那个水潭,更是积着厚厚一层黑膜,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焰冲起足有三丈余高,不但将数之不尽的虫婴与高大尸怪吞噬,更把傻根与范翠翠适才落脚的松数烤干燃烧。
范翠翠虽躲在瀑布之后,但火焰一样在脚下猛烈燃起,火苗窜起直烧双腿,她双臂一拉绿练,忙不迭飞身上了石头。
李太白有诗云日:“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俗话又说,水火不相容。
但在此刻,银河落在火炉当中在此刻,水与火完美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雾与火焰并存。
回头相顾,凄意忽生。人世间,情义无价,情字在前,义字在后。
范翠翠望着冲天而起的烈焰,惶然叫道:“傻根,傻根!”越叫越是绝望,越叫越是心慌,这一刻,她有跳下去寻傻根的冲动,冲动是魔鬼,但此刻在她心中,魔鬼是友善的,值得信赖的。
她心中有这个冲动,便真的要跳下去,陆敏儿能为他死,自己为什么不能?我也要他在我坟前插满五颜六色的小花,我也要让他陪着我。
突然耳边响起傻根的声音:“现下不得不打击你,如果我不用照顾你,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你放心罢,我一定不会有事。”那轻蔑的话语,像是在对她的承诺,那讥笑的脸容,像是对她保的证。
万一他真的没事呢,我死了,他岂不是很伤心?可是,他会不会为我之死而伤心,就像对陆敏儿那般伤心?这个花心无赖,一定不会因我追随他去而伤心,不,不,我不能为一个浪子寻死,不值得,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