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帮主很好。”殷玖点头答道,“只是少帮主再三强调,到时不管发生什么,都请您按约定攻城。”
高昀骞抿住了嘴唇,殷玖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若是日军以小穆的性命相胁,他怕是没有勇气挥军而上。
毕竟这辈子他最大的软肋,一个是季云卿,另一个就是他从小看大的穆霜白。
“我知道了。”短暂的沉默过后,高昀骞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那个张瞎子要是保不住小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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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酒足饭饱从饭馆里出来的穆霜白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重新出现的尾巴。他几次突然回头,想抓对方一个现行,均以失败告终。甩也甩不掉,逮又逮不着,这尾巴多半就是斋藤了。于是穆霜白决定暂时不回家。
他一路把斋藤往城西的方向引,路上尽捡小巷子钻,也不再回头探查,像是确定了没人跟踪一般,脚下走得飞快,直奔某个目的地而去。
他身后不远处,躲在阴影里的斋藤队长一阵窃喜,以为穆霜白终于露出了马脚。他甚至开始想象自己立了功被表彰的场景了。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穆霜白又拐了个弯,斋藤躲在拐角处,探头探脑地观察情况。前者走到巷子里唯一的一点灯光下,警惕地猛一回头,吓得斋藤队长瞬间把脑袋缩了回来。随后他听见巷子里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再探头去看时,已不见了穆霜白的踪影。
斋藤猫着腰窜进了这条仅容得下三个人并排行走的小巷,追着穆霜白消失的方向迅速地追了过去。巷尾没有路灯,一走出灯光的范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他眯着眼睛试探地走了两步,结果一头撞上了一根电线杆。
他一手扶着电线杆,一手揉着脑门,适应了一会黑暗之后,他才看清这是一条“y”形小巷。
“这鬼地方怎么没有灯?”斋藤队长骂骂咧咧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着两旁分岔的巷子里远远的微光细看,压根没有穆霜白的影子。
他正打算先随便挑一条路去看看,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吼:“不许动,举起手来!”
斋藤迅速扭头看去,他背后一个人背光站着,手里一把手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他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他:“你谁啊?”
来人正是宁医生。之前边牧给他的那封信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今晚的行动,从穿着打扮到要干什么怎么干,都帮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当然,宁医生觉得要按自己的心意改一改。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就来:“打劫!”
斋藤队长听得嘴角直抽,他背着手朝宁医生走近了两步,指了指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斋藤趁对方犹豫的那一瞬间,出其不意地劈手夺下了他手里的枪,随后一脚踹在了他右小腿的腿骨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饶是宁医生也没能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处在单膝跪地,被人拿枪顶着脑门的状态了。
宁医生的大脑短路了几秒钟,边牧的指示里什么都写了,就是没写这种情况。好在他反应够快,当即把还撑着的那条腿也放了下来,跪得笔直。
“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实在是最近手头紧,没奈何才出此下策。还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他那诚恳劲儿,就差给人家哐哐磕几个响头了。
“真是劫道的?”斋藤犹豫着挪开了枪口,伸手捏着宁医生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向灯光,“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
宁医生心中一突,他在陆军医院的这些天,可没少看见斋藤,现在只能赌对方一时半会认不出平时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他了。
他一脸顺从地由着斋藤动作,暗中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术刀,攥紧了刀柄。
左侧的巷子里,一直躲在里头静等斋藤的穆霜白听到了动静,悄悄摸到了巷子口正好瞧见宁医生跪地求饶的这一幕,险些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他本不想管这闲事,但看在认识以来互帮互助的“革命友谊”的份上,他还是伸手握紧了后腰上的手枪。
此时宁医生的脸已经暴露在了灯光下。他没给斋藤仔细思考的时间,突然暴起发难。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斋藤的双手用力拉向自己,随后提起膝盖直击对方的胸口。
斋藤队长被这一膝击踹得眼前一黑,胸口剧痛,可他手上却依旧握着枪,抬手就想开枪。宁医生连忙闪到他身后,调转手术刀,刀柄用力在斋藤胳膊肘的麻经处一戳。
斋藤的手臂一阵酸麻,枪一落地,宁医生就拉过他的胳膊反扭到身后,拖着他一路后退,把人甩到电线杆旁,摸出他口袋里的手铐,将他的双手绕过电线杆反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