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宁皇的疑问得到解答,小郡主又把手指向了沙盘上的另一个位置。
“从水势上来说,宝瓶湾与三鬼漩互成犄角之势,二者唇亡齿寒。
只要打下三鬼漩,再往下的近两百里水域内,叛军几乎无地可守,保皇派可以长驱直入,一路打到兴水郡家门口。
若真是这样,西北战场就可以直接分出胜负了。
失了水面上的优势,兴水郡几乎是待宰羔羊,再无翻盘的可能。
纵然有造反派或那股神秘势力的背后支持,也不过死守一时,翻不起大浪来。
从这一点来看,神水军花费巨大代价筑起堤坝,坚持守住宝瓶湾,进而护住三鬼漩,似乎是说得通的。
但是,宝瓶湾的兵力布局,又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
陛下请看这里。”
说着,小郡主又把手指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十几块散落分布的大小陆地,面积不大,水草茂盛。
“此地无名,但里面水草很茂盛,即使如今冬季,枯萎的水草依旧足够掩盖人的行踪。
最关键是,此地水路复杂,岔道极多。
如果是我,只需带上百余名先天境,乘着轻舟,悄悄摸到此地。
穿过一段复杂的水路,就可绕行至宝瓶湾侧面。
到了这里,距离神水军大营就很近了。
只要趁夜突袭,以强力的一次性法器开路,强行夺取楼船,神水军必然守不住宝瓶湾!
到时候,外部大军再全力进攻三鬼漩,神水军必然陷入两面夹攻之境!”
这一番言论,可以说很有见地了。
然而,宁皇听完之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表情依旧严肃。
与宁皇对视一眼后,小郡主身旁的文曲星君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你……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小郡主微微一愣,接着莞尔一笑。
“陛下,文曲老师,你们不会以为,我就如此肤浅吧?
我这个初学者都能想到的事,神水军蔡天元是几十年的老将了,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我刚刚说的,只是表面上最直观的一种推断。
事实上,我真正的想法是,西北这场水战,保皇派恐怕要输了!”
闻言,宁皇眼神一凝,突然笑了:“丫头,你这跳得可有点太快了!
刚开始还是保皇派的优势,怎么突然就要输了?”
正说着,宁皇突然发现,一旁的孙曼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小郡主。
于是,宁皇来了兴致,对着孙曼樱说道:“曼樱啊,你刚才说,西北水战暂时分不出胜负。
你这个师妹却觉得,保皇派马上就要输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
要不然,你与你这师妹辩一辩,看看你们到底谁的想法更有道理?”
孙曼樱毫不客气,立刻弯腰答道:“谨遵陛下旨意。”
接着,她转过头来,面向小郡主:“曦云郡主,请先将你刚才的想法说完吧。”
小郡主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分析起局势。
说来也不复杂,小郡主只是从神水军和蔡天元的角度,重新梳理了一遍战局。
最后的结果是,蔡天元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保皇派这边的将领,是天河军的刘惠冲。
此人乃是蔡天元的同门师弟,神水军也是从昔日的天河军分裂出来的。
可以说,两人都极其了解对方。
在这样的背景下,再调回头来重新审视宝瓶湾,就不难发现,那里很可能是个陷阱。
其目的,就是引诱天河军前去突袭。
若是刘慧冲真的一脚踏进陷阱,恐怕要出大事!
话到此处,孙曼樱开口了:“且慢!你也说了,蔡天元和刘慧冲是同门师兄弟。
这样的陷阱,刘慧冲同样是多年老将,没道理看不出来。
而且西北水战本就是僵持的局面,刘慧冲有什么理由要去冒这个险呢?
蔡天元又凭什么认为,刘慧冲一定会踏进这个陷阱呢?”
小郡主微微一笑,却不再看向西北战场,而是又指向了中部和东南两处战场。
“因为,石月郡撑不住了!”
此言一出,孙曼樱的眼神眯了起来,开始陷入沉思。
从先前宁皇给的情报来看,另外两处战场同样没有太大变化。
刚刚起事之时,文业郡的大军就被金坝郡狠狠阻击。
一场夜战,打得文业郡大军倒退了二十余里。
之后,文业郡的叛军偃旗息鼓,一直等到后方援军翻山越岭,与其会合。
合流之后,叛军再次振作,继续进犯金坝郡。
然而,这一段时间,金坝郡同样在等援军。
双方不眠不休,全力激战了四天,终究是叛军率先后撤。
这之后,叛军就一直依靠山林防守,不再主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