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在画馆里,当起一个快乐的画师。
每天按时点卯打卡,临摹粉本,接待客户,闲暇时还能和画馆里的画工们学习裱画技术,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不过,其中有一项技艺是陆言不能直接复制粘贴的,就是旧画、老画复原技术。
通常有破损的名家手笔会被送来修复,每当这个时候,陆言通常是不能参与的。
因为这是个手艺活,不能通过复制粘贴来完成,所以陆言那可怕的学习能力在这一项上,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手艺活,注定是要历经时间沉淀,然后才能成为瑰品,不能速成,不能无中生有,当然也不能直接复制。
陆言对这项修复的工作很感兴趣,有空就和修复师交流,不过短期内要学成,只怕是不易的了。
“陆工,这是刚刚到的粉本。”同事把新的粉本交给陆言,让他接着临摹。
实际上,画馆里吴道子的真迹只有一幅,其他的所谓粉本,已经是别人临摹过的了,到底失了最原始的韵味,所以临摹起来,总是不得其骨。
其他画师可能看不出来,但在陆言这里,这些画已经被分割成一个个坐标点,所以如果坐标点错位,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是以,画的风格在他眼里出了差错。
陆言不愿意临摹哪些被临摹过的粉本。
他拒绝了同事:“你先用着吧,我先把真迹临摹好了,再去临摹别的画。你知道的,馆主总是说我的画不好,更是应该用功了。”
同事咋舌,也就不去劝了。
新的粉本到了,所有人都在排队临摹,唯恐自己被流行最前线抛弃,混不到一口饭吃。
这陆言倒好,之前坚持自我没有工作,没有人找画画就罢了,忽然开窍了一样,疯狂临摹吴道子的画,却像是画得疯了魔。
无法理解,着实无法理解。
陆言不解释,只管临摹真迹。
因为极强的模仿能力,所以陆言知道,只要他继续坚持不懈的临摹真迹,那么他就会无限接近真迹。
甚至,成为真迹。
既然已经有了真品,自然不会在退而求其次,再去临摹别的粉本了。
陆言的基本功,控线、画线、画形的能力已经在一次次的临摹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剩下的只有写意还没有克服。
然而只要假以时日,他继续在这一行深造,就一定能学会的。这是陆言的自信。
对于学习能力,他是最强的。
日复一日,在画馆领了三个月的工资后,陆言的临摹水平得到了全体同事包括馆主的一致认可。
馆主震惊不已,已经不仅仅是满意的程度,因为实在是太像太像原画了。
关键是,这么像原画的画,居然是陆言画出来的。
陆言是谁?
是这个画馆里,画得最不像吴道子,也最不愿意临摹粉本,同时也是接活最少,最最不得客人青睐的画师!
这样一个画家,连一个恃才傲物都说不上,因为根本没人喜欢他的画!
偏偏他自己很喜欢。
也就导致了陆言一直饮酒自醉,自怨自艾,感怀伤才。
鉴于陆言这样的工作状态,馆主本来都想把陆言解雇了的,哪想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就开了窍。
不仅开始愿意临摹粉本了,还临摹得有模有样的。
馆主老怀大慰,觉得这就算是苦尽甘来,他总算是不用和自己的老伙计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