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来了,林大厨的票数一骑绝尘。
出乎意料,又没有完全出乎意料。
食客们集体噤声,偷偷瞄向在台上的张大厨。
只见他的脸黑得跟腌过头的窝瓜一样,极力瞪着那张唱票板,企图用意念来改写结局。
当然。
这是不可能的。
小厮道:“第一局,林大厨胜。”
林大厨脸上波澜不惊。他转头望向小厮,催促道:“下一局什么时候,咱们速战速决。”
小厮看看一旁受邀而来的三位评委:“评委已经就位,等——”
“我不服。”
张大厨突然出声。
他满脸愤慨,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大声喝道:“我不服!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擂台么?”
林大厨扬起眉毛,朝着手上的菜刀吹了口气,菜刀泛着森森寒芒。
他撩起眼皮:“你的意思是老子也要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才能赢你?”
张大厨眼神不由飘到林大厨手中的菜刀上,很快又收回来。
他正色道:“林兄,我知道,这并非你本意,想要作弊的人并非是你。”他将目光转到在一旁观看的余初,脸上露出被玷污的表情。
张大厨指着余初,义愤填膺道:“你不信林兄能够胜过我,便在下面胡言乱语,扰乱我的心绪,害我发挥失常,以保住自己的颜面!”
林大厨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上。
余初完全没能想到,这事竟然还能扯到自己头上。
她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大厨的表演。
张大厨抬着他那高傲的小脑瓜,脸上正义凛然。他一甩袖,冷声道:“王爷,我是一个粗人,但我也知道,灶台上需要亮亮堂堂,还请您别把龌龊带进这里。”
下方鸦雀无声,有些食客有些犹疑。
确实,张大厨自己研新的菜品能够在这京城享有盛名,按理来说,基本刀工不应该败落得如此明显才是。
难道小王爷真的是做了些什么小动作不成?
余初不言语,嘴角的弧度就不曾变过,抬抬下巴,示意张大厨继续说。
张大厨被余初那平淡无波的眼神盯得发毛,任谁看到余初这样都不会认为她是个天真的纨绔。
张大厨心底把信誓旦旦保证这人很好对付的徐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深呼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装作自己很有底气的样子:“我知道,百姓和王爷相争,就像以卵击石。但是我张某今日拼着这帽子不要,也要将不公说出来!天道轮回,作崇的人必然会遭报应。”
余初开口:“说完了?”
张大厨放下冷哼一声,不回答余初的话。他上半身还维持着气定神闲的模样,下展台往外走的速度却火急火燎,眨眼间就到了中间:“剩下的擂台,张某就不多掺和了,王爷好自为……”之。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小厮拦了下来,打破了张大厨溜之大吉的美好愿景。
身后余初幽幽道:“张师傅,空口说本王龌蹉,本王可是不认的。还请师傅留下,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谣言传播出去,本王就算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见张大厨故作冷静地转过身,余初冲他笑笑,慢悠悠道:“本王当时说的话,在座的各位都能听到。你说说,本王哪一句话是在故意刺激您,让您激得大失水准,落败我们天下第一楼?”
张大厨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余初帮他回忆:“是我说我们天下第一楼的火腿好吃,还说我们的笋脆?”
余初道:“擂台本身没有禁止大家发言,哪怕是方才您上台时引着大家一同倒喝彩,我们也未曾阻止。擂台期间大家也有发言。本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究竟是怎么刺激到您的。”
食客就像墙头草,余初这么一说,感觉她也挺冤,他们把头转向张大厨,像听听这位怎么说。
张大厨憋了好一会,才憋出声:“你明知自己夺了我们江云楼,将我们逼得只得抛弃如此地段的酒楼,重开淮安楼。我们之间不共戴天,你这样夸天下第一楼,有何居心自己心里清楚。”
张大厨说完,觉得自己的底气又回来了。
他挺直腰板,用睥睨的目光看着余初,想看看这人还怎么狡辩。
没想到余初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不断撞墙的兔子。
张大厨心里一惊,回顾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感觉没什么差错。
不等他放下心来,余初就放下一个重大的瓜。
她道:“不该是他夺走了我的楼么?”
食客:“???”
张大厨:“!!!”
食客被这个新鲜的连环瓜砸得两眼放光,肚子也不叫了,人也清醒了。
余初半点没有放出大瓜的自觉,仍旧是不急不缓地说着:“这地本就是我的,说好我出钱,他出力,挣的银钱大伙平分。这么多年来,徐公子他都做假账,贪了本该给我的分红,我便将他赶走了。现在衙门大概还有案底。”
食客们倒吸口气。
要知道之前徐公子可是口口声声说这兄弟不厚道,熟料这个瓜竟然不保熟。
这江云楼最值的就是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江云楼开了这么多年,若是要付租金也要一大笔钱财。更何况这种地段有钱也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