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诚安领着沮渠在坞堡各处转了一圈,他是留了心眼的,这沮渠到底是土匪出生,又是异族人士,他怎么可能带着沮渠对整个坞堡进行深入了解?
沮渠倒是有自知之明,朝着俞领军说道:“庄子上下我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俞领军,这样吧,我安排我的弟兄们去坞堡外巡视一圈,以后这坞堡外的安全便交于我如何?”
“交于你?”
“是。”沮渠的紫眸坦然面对俞诚安的审视,“怎么,你不信任我?”
“沮渠,我说句心里话,要不是六姑娘一定要将你带到坞堡里来,我是绝对不放心将外人带进世子的坞堡里来的。”俞诚安嘴里没什么好话,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根本不管人家怎么想,“你说坞堡外的安全交给你,我能放心?”
沮渠眉峰微挑,“俞领军,你这话就错了。”
“哦?何错之有?”
沮渠深吸一口气,淡淡分析,“一路走来,我也算是稍稍了解了一些,你嘴里的六姑娘是萧世子的未婚妻,你替萧世子护送姑娘前来漠北。你终究是属于萧世子的亲卫,而我和我的弟兄们就不同了。”
“……”俞诚安听到这儿眉峰不自觉拧得更紧了。
“我弟弟是由姑娘所救,在你们北凉流传这样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兄弟们不说,但我这条命便是姑娘的,你是萧世子的亲卫,而我,则是姑娘的亲卫,我们……能一样么?”沮渠紫眸里略过意味不明的眸光,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看向俞诚安淡然说道。
俞诚安听他这般说,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沮渠给他传递的意思你是萧世子的兵,而我是姑娘的人,现在怎么看他都比自己与姑娘更亲近一些。
这……
不过,他这样说,他心中也安心不少,“既如此,你便守好邬壁外的安全,我正想着带人在周围走一圈,看看一年来这坞堡里是什么情形。世子既然将坞堡交给六姑娘打理,我们也总得了解透彻。”
“是得好好查查,我看那华兴实不是个好鸟。”
俞诚安噎了噎,沮渠这厮嘴也挺毒的,轻呵了一声,转身带了人便走。
沮渠立马召集了他三百人的兄弟们,这群兄弟们听到少主召唤,立即以方阵的形式站定,三百人头乌压压地站在坞堡前面,阵仗竟然相当壮观,瞧得那些农户们吓得扔下农具就跑了。
沮渠看了眼底下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阳光下的紫眸夺人眼球,幽深的目光凝视了眼邬壁后的宅院,像是做了什么坚定的决定,转而张口说道:“弟兄们,从今日起,你们不再做土匪,而是认六姑娘为主,以保卫六姑娘为使命,堂堂正正的做人!”
谁愿意真的当土匪?
一听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再加上沮渠吼出的声音铿锵有力,竟让底下的兄弟们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沮渠说完开场白,便给底下的弟兄们安排守值人员。
而另一边,俞诚安打马出了坞堡,往外头的农户家中走了走,最后又弯了趟县衙,一路下来,他脑仁更疼了,只觉事情多如牛毛。
俞诚安从县衙里出来的时候,恰巧瞥见一孩童正在剥宽皮橘,正巧想起那日楼沿同他说起宽皮橘的事情,拍了拍额头又返回了衙门里。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拎了一箩筐的宽皮橘。
搞得等候在门口的居长石笑道:“俞领军,您也喜欢吃这宽皮橘?酸酸甜甜的的确好吃,都是县官送你的?”
俞诚安大步往前走,篮子在手里一摇一摇的。
居长石又道:“俞领军,我也爱吃,等会不如送些与我?”
俞领军瞪了他一眼,“这东西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
“六姑娘需要宽皮橘,我看到县官孩子正巧在吃,我便讨要了一些。”
哪里是一些?俞诚安刚刚眉峰倒竖,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宽皮橘,那县官夫人手一哆嗦,全数都给了俞诚安。
居长石:“……”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俞诚安那张一脸坦然的脸,没说话。
俞领军多大的人了,和一个孩童抢吃食,也不害臊?
这话居长石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敢在俞领军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
俞领军无暇顾及居长石在想什么,想到刚刚与县官打探的消息,深叹了一口气,“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一大堆事情得同六姑娘说一声。”
居长石“欸”了一声,连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