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见到来人,再加上徐亦候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突然回忆起,那日咎义县离别时,这位纪玄前辈除了送他一柄玉如意之外,好像还说过自己是太玄楼主人来着...
“纪玄道长,真巧啊,您也在这边。”
回想起旧事的同时,他也无视了徐亦候,笑着和老道人打了个招呼。
被两人同时无视的徐亦候,只觉心中本来因太玄楼主人的出现而消减了许多的怒火,又一次腾腾升起。
从出生至今,他从未受到过如今日这般被无视的待遇。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被无视,比之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让人感到难堪。
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好歹眼中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可无视,那就是纯粹的不把他当人看了。
他可是大炎百亿人中,才能出一百个的潜龙啊!
哪怕只是排名潜龙榜末尾,但也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潜龙吧。
可太玄楼主人与那狂妄小子,居然敢这般嚣张的无视他。
无尽的憋屈与愤怒,开始充盈他的脑海。
他目光死死盯着苏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就连眼睛,都迸发出些许血丝。
惹不起太玄楼主人,我还能惹不起这个狂妄之徒?
就算这狂妄之徒认识太玄楼主人,那又如何?
他是潜龙,只要没直接找太玄楼主的事儿,太玄楼主这位闲散三品敢动他一下?
“等着吧,无知无畏的狂妄之辈,太玄楼主走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徐亦候心中暗自发狠。
此时的他,心中已然做下决定,待太玄楼主人走后,定要给这狂妄之徒一个深刻的教训。
满心愤恨的徐潜龙并没有注意到,随着苏言表示出和纪玄老道熟识的态度。
他那四位跟班,有三人都悄无声息的给自己手下护卫打了个眼色,而后开始慢慢向人群中退去。
无论是那位巡查,还是这个与太玄楼主人熟识的家伙,任意一人,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二人相加,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正好,他们没有过多得罪这两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哪怕几人中第二个站出去的囿田,也只是说了几个‘你’字而已。
如今悄悄撤退,没准人家会忘了他们是谁。
暗自庆幸的同时,还有些怜悯的看了眼站在徐亦候与苏言几人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齐修海。
这位,今日算是倒了大霉了。
让你抢着拍马屁,继续拍,呵呵
齐修海站在人群最中央,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却是一动不动。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虽然如今没人在意他,但他不蠢,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被遗忘的。
今天这事,如果不能当场解决,他今后的日子,简直不堪设想。
可是,该怎么解决呢?
徐亦候是潜龙没错,但也只是一个排名潜龙榜末尾的潜龙罢了。
抗住一位巡查的压力,大抵便是这个身份的极限了。
如果再加上一位三品...
“咕噜——”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无比悔恨。
后悔自己太过于急切的想巴结徐亦候,暗恨其他几个同样想巴结徐亦候的家伙不早点站出来。
一想到其他几个家伙,他那本来无比暗澹的眼睛,忽然闪过一抹微光。
“如果我把他们也拉下水,几家再加上徐亦候一起抗巡查和太玄楼主人的压力,就算抗不住,也不至于有太严重的后果吧?”
齐修海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发现这个想法大有可为。
顿时动作轻微的慢慢回首,想看看那几个家伙现在在干啥,同时思索着如何将他们拉下水。
“哈哈,此遇非巧合,乃贫道与小友之缘分也。”
此时,纪玄老道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来苏言身前,笑容满面,似感慨似叹服般说道:
“苏言小友,你我距上次一别不过一月添四日,居然又突破了一重境界,两道关隘,真是了不得啊”
听到太玄楼主对那狂妄少年的称呼后,在场有超过九成的人,都是一怔。
苏言?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不过顷刻之间,就有不少人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那个让潜龙榜三番五次改变的名字。
顿时抬首,死死盯着站在太玄楼主人身前,态度不卑不亢,模样清秀的少年,脑中嗡嗡作响。
他们,想到了这个名字的来由了。
“咕噜——”
但凡想到那人的壮举,他们皆震撼无比的看向太玄楼主人身旁的清秀少年,极其艰难的吞咽着唾沫。
围观群众中,越来越多的人想到了苏言二字所代表的含义,吞咽唾沫声,也越发频繁。
他们皆是呆呆的看着那清秀少年,目光热切。
这人,可是晨星子爵啊!
是凭借一人之力,三月换了四次潜龙榜,一次人榜的晨星子爵。
是初登人榜,便直接位列人榜第二的晨星子爵。
是大炎新一代潜力最强,最有希望突破到一品之境,成为继紫王与陛下之外,第三位大炎一品的晨星子爵。
是陛下亲自封赏,荣耀无双的晨星子爵。
当种种常人一世也难得其一的荣耀,全部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后。
这个人,在大部分人看来,便已不再是人了。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一种信仰。
如衍帝,如紫王。
“我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围观群众中,有人发出如梦呓般的声音,微小得近乎不可闻。
人群中的低语,并未打扰场中二人的寒暄。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突破而已,何足挂齿?”
苏言笑着摆摆手,不想在这位三品大高手面前多提这种突破六品的小事,转而问道:
“对了,我记得道长曾经说过,您是鳞城太玄楼的主人?”
“是啊。”
纪玄老道点点头,“当初我与小友初见时,便邀请小友来做客。
奈何小友太忙,似乎忘了这事。
对此,我可是遗憾得紧呐!”
赵月欢听见这话,顿时双眼微瞪,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苏言。
太玄楼主人都亲自邀请你去太玄楼做客了,你不说去,居然连提都没和我们提一下。
这简直...不可理喻!
要知道,太玄楼的酒,真的很出名。
你欠我四壶酒,太玄楼一顿饭就可以抵一壶的嘛。
她嘴巴蠕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
可一想起太玄楼主当初对她的评语,又默默闭上了嘴。
不能夸太玄楼,不能让这个老头儿得瑟。
苏言忘了正好,太玄楼确实没啥好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