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群鬼乱舞(1 / 2)点鬼成仙首页

一条仅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的路斗折蛇行,前不见首后不见末,如架空在云端一般,路的两侧是万丈深渊,深渊下只见红光若隐若现,红消黑现,甚是骇人。

遥远处,若自不知处而来,一袭白衣的人披着长长的青丝,手里提着一盏金色明灯,面无表情的沿路缓缓而行,没有目的地。

很久了,还没有走到尽头,也没看到别的人,好像一个世界的遗孤,绝望又希望着,正是那个年轻无为还英年早逝的沈初。

“啊……”

一阵凄厉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像是无数鬼尖叫汇集成的叫喊声,刺痛人耳膜。

沈初脚步顿了顿,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敛低的眼睑,一点亮光照进心头,终于有点活的迹象了,管他是人是鬼,只要有声音就比始终寂静好,有声音就说明离有人的地方近了,于是她加快脚步往前去,一阵阵凄厉的喊声越来越近。

一个偌大的空间,映入眼帘全是怪石嶙峋,映着诡异的血红色,成排站着叫喊的是黑衣鬼,汹涌着欢呼,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他们在庆祝。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鬼,夹杂着一些争吵声,仔细听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有的鬼捡起一条手臂往自己身上接,另外的鬼抢过来,道:“你做什么,这手臂我的。”

“发鸡盲么你,这我的,我方才掉的!”

“你掉的?哈,笑死鬼了要!你有手臂么,你死前就断臂的好吧!”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什么时候断臂了?四肢健全的我行不行!”

“看清点,你个死卖咸菜的哪来这么粗的手臂!”

“……我的!”

两鬼抢手臂,没眼看,沈初移开视线,看了一圈,发现好像大家很忙,没人有空理会她,想打个招呼都不知道何从下手,在世的时候在人群里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啊,他妈谁踩到了老子的头,脏了!”

一个无头鬼捡起地上的头,一边擦拭那只流血的头一边破口大骂,不留神下手颇重,一大巴耳刮子扇到了一个女鬼的脸上,女鬼被扇得五官错位,扭曲成一团十分难看。

“妈的,我刚和姐妹们去市里做的鼻子,可是照着魅的模样做的鼻子,坏了你赔,哪个遭天谴干的?!”那女鬼扶着鼻子骂道。

有鬼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十三娘你可别骂啊,还不是你相公打的,我看见了!”

十三娘怒火攻心,一手夺过还在擦拭的丈夫手里的头,砸地上跺了一脚,道:“你活歪腻了!”

无头鬼晕头转向摸了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头,重新安上去,大气都不敢出。

沈初:“……”

沈初在外围的地方,挤着挤着就让鬼群给挤进了中间,想出去都难,哭笑不得。

这些鬼长得都很恶心,要么五官扭曲,要么断头缺胳臂少腿,要么捧着血淋淋的头在端详,要么在把露出外面的肠子给塞回去。

还有一些鬼身体血淋淋的被拖在地上,那并非有多大仇的鬼在打架,而是在互相闹着玩,随地溜达。

鬼地方就真的是鬼地方,血肉横飞的场面,群鬼乱舞,偶尔有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有女人的抽泣声,乱哄哄的不成样子,但在鬼的眼里似乎这才是正常的。

沈初觉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这不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又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真的格格不入,只好见人就微笑,谁也不知道她的笑有几分是真开心,不理她,自己做自己的,她笑她的。

忽然看见地上有一颗碗口大的珠子滚动,从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掉下来的,看见珠子掉了着急就要捡,但人群一下子就淹没了他。

珠子溜到沈初脚边,她赶紧去捡,手背遭鬼踩了几脚,紫红了一块。

这颗珠子真的不错,晶莹剔透,几乎能当镜子使,透过它能看到自己的脸,便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少年过来了,沈初把它还给他,道:“你的。”

少年对她笑着道声谢就急着走了。

沈初透过鬼群的缝隙才看见高台上有几个正常一点的,好像长得还不错,忍不住多看两眼,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初来乍到,沈初很好奇,想拉个人来多了解了解,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正好看见侧边有一个安静站立着的,虽然摆着一张谁前世就欠了他钱似的黑脸,但这鬼堆里就数他比较安分,于是往他那挪近了点。

沈初道:“你好,请问一下……”

那鬼道:“不知道。”

沈初道:“不如你先等我问完?”

那鬼道:“总之问什么都不知道。”

沈初偷偷观察了他一番,此鬼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一下都没眨过的,暗暗断定了这其实是个瞎的,尴尬道:“抱歉,打扰了,我刚来,不知道兄弟你有眼疾,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是正常的,我还是问问别人吧。”

闻言,那鬼转头看她,道:“你才瞎,我是不跟陌生鬼说话罢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

沈初心头捏了一把汗:“我还是看看上面那几个正常一点的算了。”

刚回头,突然一只长发鬼头倒挂着缓缓坠下,沈初惊得胆囊飞出体外,没忍住就喊出了声音,倒退了几大步。

这绝对是生前大屏幕看恐怖片的既视感。

“大姐,眼瞎么,你踩我头发了。”

谁在说话?

头明明是在上面,怎么就踩到他头发了,低头一看……

“抱歉,我没见到。”沈初松开脚,真踩到了一把头发,虽然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人在上面头发还在下面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不对,还是老实道歉了。

她这惊叫声要放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人好奇,奈何在这地方,说话声都完全盖过了,谁会管得了她,只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是个衣衫褴褛但面目干净的少年,正是方才掉珠子的那个。

他把那只倒挂的头扯下来跟扔废品一样扔到一旁,道:“阿同你又在欺负新人了是不是,说过多少次了,要好好对人,怎么就是不听?”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只是劝说中带点责备的意味罢了。

转身又对沈初道:“这位姐姐不要跟阿同一般见识,他只是调皮些罢了,并无害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