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爽了,因为秦军在迅速向着他期望中的‘形状’发展。
嬴政和诸公主公子,以及文武百官,包括观礼的百姓,也是相当爽。
如此秦军太让人振奋,也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但对于诸国使臣来说,心中却只有忌惮,乃至是恐惧。
尤其是那些大秦周边的邻居,恐惧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感受。
绝望!
深深的绝望!
与这样一头张牙舞爪的恶龙做邻居,被吃的骨头渣不剩,只是谁先谁后的问题。
若这头恶龙看你顺眼,经历被吞噬的最初阵痛,或可化为血肉,成为这恶龙的一部分,互相融合不分彼此,倒也不是甚么坏事。
比如百越之地,阵痛留给了冥顽不灵的贵族,越民则成为大秦一员,为丰衣足食而奋斗……
而若这头恶龙看你不顺眼,那就很惨了,连化为血肉融合的资格都没有,唯有被榨取所有营养,滋养这头恶龙,最后化为粪便排出,再为恶龙脚下的大地,多增添几分肥沃。
比如塞外诸胡,贵族被砍掉脑袋,成为血祭先祖的祭品,子民成为奴隶,活的不如牛马……
……
校场上的接敌演练还在继续,装备胸甲的轻骑兵,自左右两翼出击,如同两条恶龙,夹击袭扰‘敌阵’。
轻骑兵们抛射出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密集,所过之处留下无数箭支扎在地上,好似平底长了一茬庄稼。
然后,是人马具甲的重骑兵,配合袭扰的轻骑兵,轮番冲击敌军两翼及阵角,如同一把大砍刀,对付冷冻肉一般,将化冻的外层,一块块一层层分割吃掉。
最后,由顶住正面压力的中军步兵大阵,平推向前给敌军致命一击,进而浩浩荡荡碾碎当面之一切……
噗通——
点将台上,几名诸羌部族的使臣,突然起身离席,行至大秦文武之间,面朝上首的嬴政,齐刷刷匍匐在地。
这突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搞得一愣。
尤其秦墨和扶苏,手都握在剑柄上了,看到他们匍匐在下,这才懵逼的停止拔剑动作。
嗯,这明显不是要行刺!
嬴政看着几位诸羌部族使者,贴在地面上的脑袋,只觉莫名其妙。
但旋即,似乎有所明悟,丹凤眼微微眯起,肃然道:“诸使君何故如此?”
为首的羌族使臣,脑门贴着地面不敢抬起,只是瓮声瓮气向上首的嬴政高呼道:“我西部诸羌,愿如犬戎、义渠、大荔等部族一般,归入大秦之统治,传华夏衣冠,习华夏文字,血脉相融不分彼此……”
为首羌族使臣说罢,其后之几人齐齐随之高呼道:“望始皇帝陛下不弃,接纳我西部诸羌,行推恩分封之策!”
点将台上所有人都懵了,一个个眨巴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稍倾,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些与河西接壤,与藏地高原接壤的西方诸国使臣。…
如乌孙、楼兰、焉耆等国!
几国使臣尽皆为之豁然大哗,不顾礼仪的向几名诸羌使臣急声斥道:“懦夫……叛徒……你们这是与野兽谋皮……”
诸羌部族生活在藏地高原,往北居高临下威胁着河西走廊,往东则威胁着大秦的陇西、巴蜀等郡。
堪称是大秦的肘腋之患。
对于大秦来说,藏地诸羌甚至比辽东的朝鲜和扶余、肃慎等国,更具有威胁性。
只是,西羌世居高原,秦军想要打上去,实在有些困难,单是高原反应,就够秦军喝一壶的……
反之,如果西羌从高原席卷而下,立即便能切断河西走廊,使大秦难以窥见西方诸国。
换言之,藏地诸羌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帮西方诸国,分担来自大秦的压力。
乃至是可以守望相助。
共同防备大秦。
但现在……藏地诸羌要投降了,要归顺大秦了!
此消彼长之下,大秦再无掣肘之患,西方诸国便要直面大秦的威胁!
这让西方诸国使臣如何能不急?
又如何能不愤?
“放肆!”
“大胆!”
“无礼狂徒……”
扶苏和蒙恬、冯去疾等人,豁然起身呵斥丢了体面的西方诸国使臣。
但急了眼的西方诸国使臣,此时却是完全不顾体面了。
尤其是大夏国使臣,越过桌案便要将诸羌使者拽回去。
呛啷——
秦墨直接拔出战剑,冷喝道:“羌与夏同宗同源,我们自家人的事儿,岂容尔等胡奴置喙,寻死乎?”
大夏国使臣和西方诸国使臣,皆惧他勇武,顿时齐齐止住脚步。
而诸羌使者听秦墨称呼他们为‘同宗同源的自家人’,心中不禁为之大定。
他们与西方诸国串联,商议共同牵制大秦时,西方诸国可是从来不把他们当自家人。
甚至暗地里,一直称呼他们为秦人,既用且防。
因为他们与秦人有着相同的样貌……
现在,他们见识到了大秦的恐怖,绝望之下选择归附,同时也是一个试探。
他们想要看看,西羌在大秦眼中,是属于能看顺眼的?还是看不顺眼的?
出乎意料的是,大秦看待西羌很顺眼,甚至直接将西羌,当做了同宗同源的自家人。
这是最大的善意!
但,这也是最大的恶意!
百越被秦人当成自家人,所以百越的贵族,几乎被连根拔起。
整个百越,从疆土到子民,化为秦的一部分。
箕子朝鲜和扶余、肃慎,也被大秦当成自家人,如今已在灭国之边缘。
西羌诸部,身为大秦的另一位家人,结局可想而知……
不论他们这些族长族老,愿不愿意率众归附,结局都是注定的。
大秦这位霸道的‘家人侠’,不可能会放过西羌这位家人,早晚会上演‘我,大秦,自家人,敢动不敢动?’的场面!…
“好啦,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