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将深爱的男人推向令一个女人的怀抱,然后那个男人最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林舒不知道姜琳琳内心是怎样的感觉。
她只知道,在她入宫之后,姜琳琳对她很好,把她当妹妹的那种好,有刻意,但更多的还是出于真心。
这是一个女人的气度,是大齐国皇后的气度,所以姜琳琳这个皇后当的,无人不服,无人不敬重。
林舒心说,她做不到如此。
林舒问姜琳琳:“是皇上告诉你的么?”
是易泓生告诉了姜琳琳她的身份吧,要不楚煦都死了三年了,她易容改貌,姜琳琳又怎么认得出来她呢。
姜琳琳摇头,“妹妹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三年前妹妹假死一事,要没有我默许,毅安王妃就是再神通广大又怎能躲得了宫禁,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呢。”
姜琳琳说的云淡风轻,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甚至还笑了笑。
听姜琳琳这样说,林舒确实是惊讶。她看着姜琳琳,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落到嘴上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顿了好久才说:“那为什么不揭穿我呢?”
林舒这话轮到姜琳琳脸色微变了,她看着林舒,也停顿了半天,语气中带有一丝悲凉与轻讽:“因为那时我也想让你走,我以为他是我的丈夫,你不在了,他的心就还能再回到我的身边。”
林舒没想到姜琳琳能这样坦白。嫉妒是人之常情,别说姜琳琳只做了这微不足道,对她根本无损的小事,就算是她再做些什么过分的,她也能理解。
她们都是女人,共侍一夫,为了所爱的男人,姜琳琳就算是做些什么,林舒心说,她也能接受。她甚至觉得,姜琳琳这个皇后当的已是非常合格大度了。
“妹妹怨我么?”姜琳琳问。
“怨什么?”林舒突然抬头,看向姜琳琳一下子就问了出来。
“可是我怨我自己,他以为你死了,三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与思念当中度过。我陪在他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煎熬,知道真相却不能相告。开始几个月时,我以为时间会淡忘一切,他慢慢的就会走出懊悔和思念当中。但是我错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并不能将你淡忘,而是转变得更加浓烈。我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也只是换来他对我的尊重,只有尊重已而。”
说着,姜琳琳竟然笑了,那笑是那样的刺样,带着一个女子爱而不得,恨而不能,忘而不了的无奈与悲凉。
姜琳琳说:“一个男人的心要是不在一个女人身上了,那么无论这个女人做多少的努力,也再挽回不了了。”
“宫里面嫔妃甚少,大臣们联名上书让他选秀纳妃,广充后宫,繁衍子嗣。我在私下里也曾多次提过,但他却说,他已经误了我了,不想再耽误其他女人。”
她问林舒:“你以为柳茉和韩楚楚在宫里面过的风光无限么?”
林舒眼看着姜琳琳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听姜琳琳苦说:“殊不知她们是宫里面最寂寞的花,皇上从不曾碰过她们,一年一度的离玉节日,竟是宫里面最大的讽刺。”
姜琳琳话越说越多,她回忆说:“鹂妃进宫里来,也快三年了吧。记得她进宫那日,满心的欢喜,一身的棱角。她也从不给我请安以为皇上不顾众臣反对将她从烟花柳地接到宫中,她就和别人不同了。我当初也以为她在皇上心里是不同的,只是等来的却是皇上的冷待。”
“那天我刚洗漱完,正准备用早膳,鹂妃突然间跑到我面前,对我行礼问安,哭泣着说是她以前太不懂事了。自打她进宫以来,皇上就不曾去过她那里。”
“再说说柳妃,一身的才气,通身的傲骨,而皇上对她也唯有尊重,在人前,她是柳妃,在人后,她竟是皇上的知心挚友,两个清清白白,除此以外,再没有旁的了……”
“他心里只有你,楚煦。”
姜琳琳话说完了。站了起来,要往出走了。
林舒却站起身叫住了她追问:“为什么对我讲这些,你知道我是面对不了易泓生的,但你讲这些,不怕我原谅,和你重新在一起么?”
姜琳琳脚步一停:“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这三年来,他煎熬着,我亦是煎熬着,现在你回来了,煎熬在我和他心底的那股火就浇灭了。我才发觉,这些年想错,我爱的是他,但他爱的是你,怎样都不会改变了,而我的心也倦了,不想在卷入到这无休止的爱与不爱当中,就让一切都回归平静,回归到正轨上来吧。我只是齐国的皇后,就这一个身份而已,其他什么都不是了。你留下来,别让自己后悔,别给自己留遗憾,亦或是你想要这个后位,我也可以摘下来给你。”
姜琳琳终于走了出去,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最后说了一句话:“留下来吧,他不希望你走。”
姜琳琳彻底走了,她走出了钰涵宫,迈出了钰涵宫门槛,也迈出了那条让她感觉无比沉重也无比苦涩的爱河。
爱而不得,那便不如不爱。
她心里有空荡荡的落寞,但却没有一点犹豫。心疼,但却不后悔。
姜琳琳感觉轻松了,她这一辈子,从不曾做过什么有违良心的事,此事说看,她还是那个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齐国皇后。
林舒站在原地,定了好久。她以为,她的眼泪都流干了。只是不曾想到,此刻那一双曾装满易泓生的双眸,又湿润了。
她不能不走,他越是这样,她才越是要走。她楚煦何德何能和天下黎民百姓相比。
用她的命换得易泓生平定梁国天下一统的安定,她赚了。
林舒低泣中不禁在想,三年了,她在清平县躲了三年,他以为她死了,只是没想到,她还能回来。这回是真要死了,当他再听到她的死讯时,一定不再信了吧。
姜琳琳从钰涵宫出来,正赶上易泓生往钰涵宫里去,两人打了个照面。站定后,帝后相互问礼。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金安。”姜琳琳礼数周到的向易泓生行礼。她以为很久没对易泓生行如此大礼了。易泓生特意吩咐过,她是皇后,不必对他行如此大礼。
姜琳琳一直把易泓生对她说的这句话记在心里。她想的是,她是皇后,是他的妻子,两个是夫妻,才不用行大礼。但现在的一切,她都想明白了。
易泓生看着姜琳琳的刻意疏离,他看着她试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