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内,当值的是都督佥事张輗,他接到当值的百户递来的贴子,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行刺苏城的蒙古人行踪找到了,就在城东的土城内,那里人员错综复杂,各色人等都有,更关键的是,京营改组前,三千营留下的家卷与子弟,就在那处土城。
三千营中,大半都是蒙古人,留下的,自然也是蒙古子弟。
若是找到了这群人头上,到时候闹将起来,再惊动了十二团营,那可就是大事了。
张輗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他吩咐着说了:
“备马,刺杀是大事,我要亲自去见忠国公,将折子交给公爷,请忠国公处置此事。”
百户明显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于是急匆匆的出去备马去了。
张輗到了忠国公府的时候,苏城还在对朱祁玉说教。
朱祁玉其实不想听,可是事儿不由他,苏城拽住了不让他走。
两人正说着的当儿,黄杨进来禀报说五军都督府来人,因府事求见苏城。
张輗进来,先给朱祁玉磕头行礼,起身后给苏城躬身行了一礼,就将帖子递了上去。
“五城兵马司的人跟顺天府的捕头一起行动,抓到了这些贼子的尾巴,找到了地方,不过他们不敢动手抓人,需要由将令。”
朱祁玉拍着桌子说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动手抓人,难不成让朕亲自动手去抓吗?”
“五城兵马司废物,你张輗堂堂都督佥事,也是废物吗,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做主,于谦骂你们都是废物,还真没冤枉你们。”
张輗被骂的脸皮一抽一抽的,陛下往日里没这样啊,今儿怎么变成骂街的破皮无赖一样了。
苏城拦住了朱祁玉说:
“陛下,此事要慎重,我以为,这事暂且就算了,不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顺天府的捕头们,都不适合继续追查下去。”
“先暂停吧。”
说着,苏城转身面向张輗:
“张都督,你传我的令,就说此事我说了,暂且算了,押后再查。”
张輗一脸愕然,不过苏城吩咐了,他又不能不办,而且有皇帝跟舒良这个内廷大珰作证,张輗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朱祁玉看着张輗的背影,问着苏路:
“不就是些许平头百姓罢了,五城兵马司在城内抓人是惯了的,伤到平头百姓的可能性不大,你怎么不同意他们去抓人?”
苏城指着悬挂的舆图:
“城东那片土城是京营改制前,买下来给家卷们用的,到现在为止住的也都是三千营的家卷们,休说蒙古人,就连色目人,回鹘人都有。”
“若是咱们贸然冲进去抓人,势必与这些外族人起争执,被那些人一利用,说不定连十二团营都会闹将起来,到时候,闹到陛下面前,你是处置我呢,还是收拾我呢?”
朱祁玉闻言重重的点头:
“好一个张輗,竟然打的这样的注意,回去之后,看朕怎么收拾他,老家伙年纪不小,花活心眼子倒是不少。”
不过苏城接下来的话,让朱祁玉一下就呆了:
“我被行刺这事儿,朝中大臣肯定有参与,陛下以后在朝会上提起这事儿,万万要慎重。”
朱祁玉应了,气势汹汹的走了。
苏城站在卧房前,看着朱祁玉的背影,对旁边的任遥说了:
“这个五军都督府,还真是盘根错节啊,我还没上任呢,就寻思着拿了一件棘手的事儿来给我个下马威。”
“老任,你说我给他们烧三把什么样的火,才能把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