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木和梁升三人最近一直在做梦,且都是做的噩梦!
林与木的梦和其他三个还不太一样,别人的梦里是一条狗在狂吠,他的梦里是一个墨绿色的人影在蛊惑他一起玩耍,他不肯跟绿人玩,那个绿人就用更绿的树藤缠他。
这些日子他饱受这个梦的摧残,若对方是个香艳美人也就罢了,对方居然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长相还甚为怪异。
第二日一大早,林与木顶着个黑眼圈醒了,他打了一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往四周张望。
俞慕正在跟一个老年人说话,两人离得较远,林与木也听不到对方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俞慕带着老头儿朝他这边走过来了,林与木捻开身上的茅草,从草窝子里爬了起来。
俞慕笑的灿烂,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尤为显眼。他看到林与木起了身,便对他热情说道:“我租了一间屋子,就在你们牛腿村上,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你以后就不用再在野地里休息了!”
林与木看到俞慕那张笑脸,心中嗤之以鼻。他知道,这个人只是想叫他更好的替他干活,所以才给他安排这些有的没的,这样的人和梁升他们没区别。
反正花销不是自己的就行,到时候把款一卷,谁还认识谁啊!
林与木有自己的计较,于是客套了一番:“你醒的还真早啊,这么大早就忙这个事,叫我不好意思了!”
俞慕继续龇着白牙笑,墨绿的袍子把脸衬的有些黑。
“本来这事昨天就该安排了,结果我忘了你现在的处境,这也算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好了,有身可栖,不用再餐风露宿了!”
那位被俞慕领过来的老头子插嘴道:“俞公子真是好人啊,不仅租钱给的多,人也和气,木头,你又摊上贵人啦!”
那个老头林与木是认识的,十里八乡的人他几乎都认得,林与木不仅认得人,谁家的鸡、谁家的狗、谁家的猫,他瞅一眼,都能晓得是哪家的畜生。
这个老头林与木熟悉的很,他儿子林与木更熟悉,可不就是梁升他爹嘛!
梁升什么人,俞慕不清楚,他林与木却明白。至于梁升的爹,那是“虎父无犬子”,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是“老鼠儿子会打洞”,那也是牛腿村曾经的霸王,威风凛凛,战功赫赫。
林与木知道梁老头什么人,但他就是不说,他就等着俞慕被这个梁老头宰,他打心眼儿里认为俞慕是个尖嘴猴腮的脸,两方黑吃黑,便宜了他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
“梁叔叔,梁升呢?好几天没见他,他怎么样?”
梁老头弯着腰、眯着眼,露出四颗上颚大门牙,他抹抹嘴,长叹一声说:“哎!升子最近不对头,还有钟家的陈家的那两个也是,他们总喊在梦里被狗咬了,你说,说这种话不是糊涂蛋嘛!”
俞慕略微思索了下,问道:“这是个什么梦?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的?”
梁老头又抹抹嘴:“好像从清水浦那里游了一回,人就这样了。狗老二说那里闹鬼,这三儿怕自己身上晦气,去庵堂拜菩萨去了。哎?木头,你不也在清水浦晃荡的嘛,你咋没事?”
林与木关心的不是自己有没有事的问题,他关心的是三个大男人去庵堂拜菩萨是个什么鬼?
“庵堂不都是尼姑嘛,按理说,阴气更重才对。三个男子去尼姑庵去晦气,不得更晦气啊!”
梁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谁知道是不是去晦气啊,反正我知道庵堂新收了几个姑娘,其他嘛,我就不晓得喽!”
俞慕和林与木都不吱声了,梁老头一看气氛冷了下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管把这两人往旧房子处领。
梁老头有一座新屋子,新屋子有砖有瓦,是个农家四合院;他有一座半旧的房子,那房子是给将来的自己养老用的,一旦梁升成亲了,他就搬过去;他还有一座旧房子,那屋子是老宅,和林与木原来的家很像,倒也能遮风避雨。
那屋子平时没人住,却也是私人领地,对于对私人物品十分重视的梁老头而言,就连蛇虫鼠蚁麻雀蚯蚓等小东西也不准靠近一步。梁老头将三座房子看管的很好,就连屋里的灰尘都不曾落下一点。
梁老头“狡兔三窟”,他把其中一窟的钥匙交给了俞慕,再晃荡自己的四颗大门牙说:“有啥需要的,都跟我说,这十天里,你就是祖宗,哈哈哈!”
旧房子坐落在牛腿村的北边,屋子后头栽了两株老柳树,屋前头长了一株香樟。在香樟树下有一口水缸,水缸里长满了绿毛,绿毛缸前头是个水塘,只可惜已经干涸了。
梁老头笑眯眯的离开了,留下俞慕望着绿毛缸发呆。他在想从哪儿弄水回来,又该怎么把这缸给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