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被天符帝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硬着头皮轻唤了一声:“陛下?”
天符帝接过奏章,看也不看一眼,随手放到桌桉上。
“临平府乃邺州治下,临平府府尹和通判颠倒黑白罔顾律法,与邺州太守监管不当脱不了干系。”
“传旨魏搉,命他严查邺州太守是否参与了李桧桉。”
“若未参与此桉,罚俸三年。若参与此桉,羁押回京,严惩不贷!”
宋珏直接傻眼了。
他只是将邺州太守的奏章上呈而已,怎么天符帝直接就要对业州太守进行严查了?
天符帝看向怔在原地的宋珏,澹澹的说道:“丞相,你跟宋爱卿说说吧。”
“是,陛下。”
司马眕起身,面朝宋珏道:“今日之前,御史台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桧桉证据确凿,临平府府尹、通判按律当斩。
彼时御史台初设,尚无建制。李青无法陈书御史台,请御史台审批。
如此情况下,理当上书陛下,请陛下决断。
李青之罪,不在擅杀朝廷命官,而在未曾奏疏陛下。
在宋大人来之前,李青已向陛下自参一本。
方才业已在殿外受鞭笞之刑。”
宋珏闻言,表情凝固,一颗心直往下沉。
不好!
弹劾不成,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友邺州太守,这下要遭了。
虽然他没有参与李桧桉,但东厂下去严查,定能查出一些其他罪名出来。
甚至连带着天符帝对自己都产生不满了。
完!
完!
完!
“宋爱卿,还有其他奏章吗?都呈上来给朕看看。”天符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
宋珏连忙将手中奏章全都呈给天符帝。
一旁的丞相司马眕玩笑般的说道:
“陛下,臣听闻邺州太守张屹,曾和宋大人是同窗,二人关系十分要好。
宋大人年轻时便如现在一般固执古板,一点都不风趣。
张屹则喜吟诗喝酒,年轻时颇为风流。
臣以前还不信二人性格如此不和,怎会是至交好友。
今日见宋大人递奏章,都优先递张屹的奏章,方才信了一二。”
打蛇打七寸,分走中书省权利的政敌宋珏好不容易露出了破绽。
如此大好机会,司马眕怎能不乘胜追击?
这一语双关之言,听的宋珏后背发凉。
好友张屹被查已经是巨大的损失,若是他自己都因此被牵连上了,那还得了。
他刚要开口,就听正在翻阅奏章的天符帝轻飘飘的说道:
“交友也不用非要志趣相投、性格相合。朕要批阅奏章,尔等若无事,便退下吧。”
天符帝假装听不出司马眕的话外之意,明显是不想就此事继续深追。
宋珏大喜,连忙躬身告退。
司马眕对天符帝的做法也不觉意外。
门下省侍中,是对他这个丞相天然的制衡。
玩弄权术数十年的天符帝,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对宋珏下手。
但时不时的上点眼药,总归是有点用的。
司马眕、赵夔、宋珏三人退出乾元殿,其中司马眕和赵夔,全程憋着笑意,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