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厉的脸上还能挂着温和的笑,钟柏在看见六指儿的一瞬间,半个身子就挡在了项厉的面前,“你刚才污蔑我哥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过来?”
六指儿目光反复描绘着项厉的面容,从眉毛到鼻子,太像了,几乎是要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
他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准备抓项厉的胳膊的手被钟柏毫不客气的拍开。
“别碰我哥。”钟柏望着六指儿的目光,简直是在看着阶级敌人。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能说瞎话,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坏招呢。
六指儿顿了顿,注意着周围的人,按捺住心里想要知道真相的激动,叹了口气,“项厉,我有事想问你。”
项厉偏了偏头,拍了拍钟柏因为刚才躺着有些炸毛的脑袋,轻笑了一下,“六叔,刚才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在意的。”
说着他拉着钟柏的胳膊,钟柏气鼓鼓的又变成了一个河豚似的,小声抱怨着,“他多坏啊,你怎么可以原谅他,我要气死了。”
他能明确的感受到,六指儿的目光一直定在他的身上,一下都没有挪开,去查吧,无意中伤害了自己恩人留下来的骨血,是该要好好补偿,为他付出一切的,对吧。
项绪不知道去哪了,吴慧琴赶着去医院看热闹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钟柏被项厉拉着回了屋,门一开,发财就扑了上来,委屈的不得了,钟柏立马蹲了下来,“哦,是哥哥不好,不生气不生气。”
项厉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知道怎么心里也空落落的,看着逗着发财的钟柏,他语气里有一丝自己都说不出来的醋意,“钟柏,你…”
钟柏把发财抱到怀里,一大一小四双眼睛傻愣愣的看着他,项厉的话噎在嘴边。
他还要说什么,钟柏已经委屈巴巴的叽里咕噜的肚子响了,家里的米面也没了,项厉摸了摸他和发财的头顶,“行了,我出去给咱们买点吃的去。”
“你看着,你们两个都别瞎跑,好好待着。”
看着项厉的背影,钟柏捏着发财的爪爪,“他刚才说的,是让咱俩谁看着谁啊?”
项厉自顾的从巷子里走出去,路过一排的小摊脚步也没有停,直走到街口,一辆小轿车停在街边。
何云降下车窗,项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
一个月的时间,何云回了趟家里,借着她爸的关系,把薛同干的那些事查的一清二楚,还能这么精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果然,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所拥有的能力是无穷的。
何云头发梳的服帖,眼底有着浓厚的疲惫,她压住眼底的锋芒,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指尖在腿上敲了敲,“上来说。”
项厉顺从的点了点头,坐上车,何云立马发动了车子,直到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语气带着点疑惑,“项厉,被自己的叔叔养大,对外宣称是捡回来的孤儿,和你有关系的就只有那个叫钟柏的小男孩,连书都没怎么念过。”
何云会查他,项厉早就想到了,他漠然的点了点头,何云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把锥子似的盯着项厉,“你每天最多的事就是在家里呆着糊那些破纸盒。”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里的事的?”
项厉的眼角闪过一丝寒光,他脸上就像是镶嵌着一层面具一样,温和的笑意连弧度都没有变化。
“我说过了,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我只是想混口饭吃罢了,你有实力,我有消息,双赢。”
项厉歪着脑袋,何云望着他的眼睛,里边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死寂的连点波动都没有。
何云犹豫了一下,露出了个笑模样,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后座,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手支着脑袋,微眯着眼睛,似乎想要打量进项厉的心思,“你为什么帮我,要挣钱的话,你去找他,不是更好。”
“哦,忘了告诉你,我和他,单方面有仇。”项厉靠在座椅上,上辈子,苏泊靠着何云的丈夫,也就是薛同,活的顺风顺水,这他怎么能允许呢。
何云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是没信。
“对了,他现在在哪?”
“他,他身体不好,送去精神病院疗养了。”
这话一出,项厉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何云能做到这一步,不过转而他脸上又笑了起来,现在的薛同,还没有以后的一手遮天,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
不知道,苏泊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靠山折在了这里,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