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悉心围着人照料了好多天,每日陪着人说话。泡温泉,翻身,按摩推拿,手法她都快练得炉火纯青了,却也没见着人有什么起色。
刚满面挂笑的送走来探望的老太太,如花花脚下就有些虚浮。
药言扶着她慢慢坐在绣凳上,如花花缓了口气,一手掩唇,轻咳了几声。
看她出了一额头的汗,药香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花花一反手,将掌心刺目的血痕掩下,“我没。去打点水来,一会给侯爷擦身。”
看着她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两个大丫鬟却不放心,没敢惊扰老太太,两人对头嘀嘀咕咕半天,还是悄悄请了大夫过来。
守着人,如花花困乏地靠在榻边上,半点儿都懒怠动。
顷刻,外间有脚步声传来,如花花懒散抬头,“水来了?”
一抬眼,却见药言引着府医从外进来。
府医拎着个药箱,急匆匆从外进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恭恭敬敬与她见礼。
“怎么回事?”如花花偏头看了眼药香。
这不是这几日给花以朝诊脉的大夫,而是他们府里的大夫。
只顷刻,她便明白了过来。
是药香药言两个不放心她,擅自请了大夫,她蹙着眉头,“先送大夫回去,回头再说你们。”
“姑娘,大夫都来了,您就让大夫诊个平安脉吧。”药言面上透着忧色,直言道,“等诊完了,姑娘要打要罚都行。”
府医放下药箱,也在旁跟着劝,“郡主,您当初身体便不好,如今更应该多注意才是,病不讳医,这小病不看,拖成大病就麻烦了。”
被众人给围着,如花花无奈伸出了手。
药香麻利地给她腕上垫上一张薄帕,药言给府医搬来了矮凳。
府医在她下首坐下,伸手搭上了她的腕子,诊了半天才轻吐了口气,“肝火横逆,胃络损伤,郡主以往身体亏空,如今才见好,切不可太过操劳,否则落下病根来,怕是会伤及根本。”
“待老夫回去抓一剂泻肝清胃,静音安神的方子,郡主您先吃着。但最重要的,还是不可太过劳心,最好是静养一段……”
她哪里安得下心静养。
如花花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闻言就连眼皮都没动,心平气和地收完手腕,“府医年纪大了怕是不清楚,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满院的人侍候,我又哪里劳心了?”
“这……”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府医直接不敢说了。
“姑娘……”药言忍不住跺了跺脚。
他们姑娘也真是睁眼说瞎话。
哪里不劳心了呢?凡事能亲手做的,她都不假手于人。那根本就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劳心老神的。就算偶尔闲下来,也只是坐在那儿发呆,平日脸上连个笑脸都看不到。
药香悄悄往外退去。
如花花洞察四周,轻咳了一声,削瘦苍白的面上透出一丝坚毅,“谁若是惊扰了老太太,我定然是饶不了他。”
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撑得住的。
家里没有人可依靠是,那她也可以是大家的那个依靠。
如花花鲜少这样板起脸来,药香闻声,顿时止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