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朋友在一起,可以脱掉衣服,但上阵要穿甲]
[——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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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①——Out Of The Fog·冲出迷雾]
熔浆河流的热风吹拂着战士们的脸颊。
故事尘埃落定,胸膛热血难凉。
来自米米尔温泉集市的习俗节目要在酒神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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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铁路。
文不才与维克托遥而向望。
两个人,两支枪。
一场对赌。
一次决斗。
维克托捂着下巴,低头沉思:“等下一班车来。”
文不才双手互抱,笑容灿烂:“你是认真的?”
维克托:“上一次我被你揍得满地找牙,是一百六十四年前,确切来说,是十月金秋月光温柔阳光灿烂的日子,在香水瓶帮的老巢,商业街的大旅店,你把我错认成邪术巫师,从我嘴里敲掉了十六颗牙——就因为小杰克看我的书,看得入迷了,他在读《龙的罗曼史》时,闯进我的书房,偷看我的底稿,像个癫狂症患者。”
文不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克托:“我非常记仇,一直都记得!过去那么久,现在我对你比我要强这件事,抱有一丝丝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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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人们在等待列车。
虽然说起来有点破坏气氛——
——但是寻血猎犬女士发了疯一样,往雇主身上套厚实的凯夫拉避弹衣,给维克托套上三级头。
维克托:“你觉得我会输?”
寻血猎犬:“不不不!没这個意思!”
维克托:“你觉得我会输?我用文字当子弹!你必要用精准致命的语言来回答我!”
寻血猎犬:“我们和朋友在一起,可以脱掉衣服,但上阵要穿甲!”
维克托妥协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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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不才将M500抛向维克托。
他身上只有一套厚实的火浣服,能防火,但是不能防弹。
维克托接住沉重的手炮。
文不才说:“你用左利手,不会觉得我欺负你吧?”
维克托答:“我在工作时左右开弓,两只手都能写,它们一样灵活。”
两人转动弹巢,检查子弹和枪械的状态。
双手自然下垂,在等待火车的轰鸣声。
此时此刻,骑士比武即将开场。
维克托说明细则:“火车离开的瞬间,就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倒下。”
文不才询问赌注:“来点彩头?”
维克托:“我要你的日志!把你脑子里的故事都掏空,变成我的作品!”
文不才:“我劝你戒赌。”
维克托:“作为等价筹码,如果我输了,我会为你买三辆新摩托车。”
文不才:“什么型号的?”
维克托:“本田黄金之翼旅行摩托,铃木隼竞速摩托。如果你不满意,想当个老炮,还有哈雷百年传骑归来的三款车型,任君挑选。”
文不才:“你准备好吃枪子了吗!”
维克托:“你刚才不是劝我戒赌吗?”
文不才:“人总要战胜不成熟的自己,就和演化道路一样。”
维克托:“找借口上赌桌的措辞,让你变成了一个文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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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广陵止息的好哥哥们还在驿站聚餐,庆贺狩猎的完美收官。
许多红石人老早就察觉到这场VIP的斗枪比武,兴奋的躲到墙垒兵站,把所有探照灯都打在两位骑士的身上。
流星猛然站起,随手将身上拾荒者的烂衣服撕碎:“女士们!先生们!——”
小侍者偷偷塞给阿星一个话筒,把音频线扯去广陵止息快速反应部队的火车头,播音站台开始传出热烈的报幕声。
“莪是你们的新朋友!名字叫步流星,是大步流星的步流星,不过这件事不重要,你们看过法语歌剧《摇滚红与黑》吗?也有个杰洛·尼莫上来热场子,要给你们说一段报幕贯口。”
“看看黑方!黑方是来自米米尔温泉集市的屠龙英雄,他穿着一身火浣服,我相信这么鬼热的天气,他能把衣服继续穿下去,一定憋了一肚子火!你们或许早就听过他的大名,他失去了石头和棍棒,连记忆都失掉了。”阿星紧紧攥住话筒,喉咙出发出不甘的怒吼,“与失去石头和棍棒的拾荒者一样,与你们一样,他斗得过心中的守宝恶龙。”
“LOE!——”
红石人声浪如潮,人来人往。
“JOE!——”
拾荒者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流星爬上观察站,紧接着指向红方。
“红方同样来自米米尔温泉集市,你们一定很了解这个人!他是现代的摩登十字军,是风骚撩人的杂志宠儿,舞技和书法同样性感,无论是乘客,还是往返于各个站台,用双脚丈量铁路的旅行者,一定在太阳时报上见过这个名字,大卫·维克托。”
流星在评价老师的时候不留情面,用词辛辣。
“他写出来的地摊文学不会拒绝任何读者,与你搔首弄姿,要你打开心门,一定能收获奇妙的冒险!”
口哨声,尖叫声。
还有催人决战,用菜板松肉锤敲出来的激烈鼓点,用原始的低吼喊出海浪一样的蒙古长调。
人们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围在决斗现场。
列车在极远极远的苔原裂谷缝隙中钻出——
——于此同时。
江雪明和杰森依然在比赛。
他们开着卡车,冲进荒野。
三色豺是非常狡猾的生物,如不赶尽杀绝,一定会回来寻仇。
两个泥头车骑士在比拼驾驶技术,比拼灵感知觉,比拼黑暗中的行车路线规划。
汽油机的轰鸣声中,前鼻钢铲的血和肉是骑士的勋章。
比分来到[11:33]
从杰森尴尬的表情,满脸的冷汗能看出来——雪明练习泥头车的过程真的非常刻苦,非常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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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平稳的开过坑口驿站。
它带起狂风,展示着人类历史大机器生产中不可思议的伟力。
辉石的力量在引擎中爆燃轰鸣,钢轮如一颗颗血红的兽瞳。
粉红的蒸汽飘向空腔的天顶,带着机油与泥土味道的冷凝水落下来。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闪而逝,或许都是今生无缘,来世再见的人们。
车上的乘客们好奇的看着车窗外,乘务员耐心的解释着米米尔温泉集市的风土民俗。
道路两侧的观众们早早做好准备,一声不吭,瞪大了双眼,用各种护具铁锅保住要害,脱下燥热外衣,穿上冰冷护甲。生怕决斗中产生的碎骨流弹带走自己倒霉的小命。
绝强的吊桥效应作用下,灵感压力步步递增。
有一对陌生的男女突然热情的拥吻起来,试图用一见钟情的本能,来抵抗内心的恐惧。
欢呼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
只是人们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瞬间。
在这个瞬间——
——寻血猎犬女士嫉妒到发狂,扭曲到变形。
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
亦或寻血猎犬身后的倒霉鬼,那六个骷髅会的阁僚,他们都莫名兴奋的伸长了脖子,要青金卫士挪开几步,别挡住这场好戏。
只是一顿拳脚下去,这些米米尔温泉只挣黑心钱的中间商就立刻委屈巴巴。
“不让看就不让看嘛...不要打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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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者刚刚不情不愿的在计分板上掀开新的一页。
[22:55]
雇主输得很惨,但还没完全结束,她暗自祈祷,希望豺狼不要不识好歹,能在归来的道路中,主动把狗头往车轮下钻,让杰森先生找回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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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离场的那一刻——
——狂风带起滚滚尘沙。
神灵的化身应着主人的召唤而来。
恶魔在浓烟冲吐出火苗。
黑色的鱼鳍亮出幽蓝的光,在雾中一闪而逝。
纷乱的拳影带出六记能炸碎耳膜的枪声!
子弹产生的音爆将烟雾搅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坑洞。
结果毫无悬念——
——维克托败了!
点五零马格努姆弹的巨大动能将他击飞,避弹钢板和魂威一起裂开。他就像是一个皮球,胸口和肚腹大腿连续中弹,厚实的护甲撞碎了他的骨头,子弹轰得他倒飞出去。
还没等维克托落地。
文不才冲出浓雾,紧紧拉住了维克托的小布靴。
像是摆弄娃娃,他将维克托扶正,接着送上万灵药和小笼包。
抽空伸出手去把左利手M500接住,它刚刚落下。
文不才说:“你吃席找的借口五花八门,实在是太艺术了,好有才华。”
维克托脸色阴沉,魂威被击碎的瞬间死门大开,依然不敢相信,同样是蜕变六次的成虫蝴蝶,在振翅决斗时,力量的差距会如此巨大。
他吞下小笼包,注射万灵药,找回一些力气,打起精神,还要嘴硬,“你就当做我变着法子想把摩托车送给你吧。”
文不才紧紧抱住了维克托:“我爱你!胜过婚姻关系!”
维克托脸色变得铁青:“不...放开...你放开...我的肋骨断了...我刚治好的...”
文不才:“开玩笑吧?骗我的?”
“你的耳朵聋了吗?!咔擦一下!那么响你都听不见?你以为我是龙吗...咳咳咳...”维克托轻声咳嗽着,从喉口嗅见血的味道:“骨头刺穿了...肺泡...我要喝咖啡...给我咖啡...”
文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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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决斗结束了——
——另一场决斗才刚刚开始。
从两位VIP开枪互击的现场,散射出来的破碎流弹打爆了一头倒霉狼犬的脑袋。
它的尸体在苔原的乱石中翻滚,撞上雪明的卡车前铲。
杰森立刻对无线电喊叫:“这一分不算!”
雪明:“听你的,不算。”
两人回到坑口驿站的市场里,将血迹斑斑的卡车停好。
猎狼比赛的分数,最终停留在[23:62]
——以杰森·梅根的惨败结束。
达契亚汉子气得抓狂,心中暗想。
[在开车这方面我没什么天赋,要另辟蹊径了!我没见过这家伙开枪的手法,要不试试斗枪比武?]
说实话——
——杰森确实没见过江雪明开枪。哪怕在温床,江雪明用血狼之眼的弹头涡流去拦截飞石骨片的那个瞬间,杰森处于昏迷状态。与文不才作协同射击时,杰森根本就不在场,也没有无线电,更不知道江雪明对[白嫖武术]的理解力是多么的恐怖。
江雪明面无表情,注意力全在卡车的身上。
他细细思索着。
[它的车架应该是铬钼合金,很沉重,一般拉力赛车会用这种金属来做防滚架,我在想,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哦不,泥头车。要不要给她做个医美手术,一定要的吧,这车太难开了,而且单纯的轻量化绝对不行,它整车的平衡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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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②——Stand My Ground·坚守阵地]
“喂!”杰森抓着江雪明的衣服:“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在笑?你在笑话我吗?”
江雪明连忙解释:“我想起开心的事。”
杰森恼怒:“赢了我很开心吗?”
江雪明:“不是...我只是想到这辆车...”
杰森:“还没完呢!还没完!我们来比枪!我一定要赢过你!”
小侍者在一旁听得满头问号,“雇主,你他妈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江雪明掏出战斗大师:“也行。”
杰森拿出犀牛左轮。
三十秒过后——
——很快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气氛组。
他们连赌注都没商量好——
——就已经结束咧!
步流星这个报幕员只在闲暇之余插了句嘴,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全是技巧。
“来自不知道什么分院的江雪明同学使用除你武器咒,打败了不知道什么分院连咒语都没使出来的杰森同学,精彩。”
整个过程饶是流星都燃不起来——
——太快了,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
杰森手里的犀牛左轮还没抬起来,出枪的速度已经慢人一步,等他抬起枪口,手里的武器已经变成零件,变成一把把飞刀,扎进了凯夫拉和防弹插板里,将他轰得两腿发软。
手指头满是淤痕割伤,杰森疼得咬牙切齿。
一次次挫折,一次次打击。
他无法想象江雪明这个人到底是多么冷酷,才会拥有那么强烈的战斗意志,能在瞬间摧毁敌人的尖牙利齿。
他得换个温柔的方式,不至于让决出胜负的过程如此暴烈如此突然,只在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来打拳!我们上擂台!江雪明!”
紧接着这个达契亚汉子揭开避弹背心,脱下灵衣和衬衫,露出匀称的肌肉身形。
他并不壮,肉身元质算得上优秀,这副躯壳能带着他攀岩爬山,只是和步流星比起来要差远了。
江雪明脱下MOLLE,扯开身上的灵衣拉链。往热情的驿站大市场弄来两副拳套,还有缠带护具。
小侍者:“您真的是认真的吗?雇主...”
杰森扭头问道:“怎么了?我这种决斗邀请在你看来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吗?”
小侍者抿着嘴,突然笑出声。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一颗酸梅糖果,非常甜。
“您的灵感应该要比我强大得多,在面对江雪明先生时,我提不起任何与他作战搏杀的想法——倒不是在变着法子拐弯抹角的笑话您,勇者抽刀向强者!现在的您,让我感觉非常安心,您的意志坚不可摧,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