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这竟有两个容子安?
一众弟子到底年轻,历练不足,此时难免露出惊讶情态,那黑衣容子安瞧出端倪,皱了眉道:“诸位道友可是见过另一个‘容子安’?”
赵晚尘尚在思忖,还未答话,容央先从后方走出。
“六少爷?”这黑衣容子安与先前那锦衣容子安反应竟都是相似:“你几时进了秘境?可有受伤?”
这话问的奇怪,直接问是否受伤,倒像是这秘境中有何种危险似的。
容央不答反问道:“出了什么事?”
黑衣容子安顿了顿,朝容央一拱手,又转向显然是领队的赵晚尘:“诸位既是昆仑仙宗高徒,我等也不敢隐瞒,临枫境内不知何时为魔气所侵,有邪修趁机混入秘境,以傀儡之术挑拨仙宗同道。”
这话与先前那锦衣容子安有所不同。
“傀儡之术?”赵晚尘眉头皱起来。
“正是。”黑衣容子安瞧了容央一眼,见他摆摆手,这才续道:“那邪修不知施得何种邪法,所制傀儡竟与真人一般无二,便是功法、记忆亦能模仿,教人防不胜防,现已犯下几场血案。”
昆仑诸弟子闻言均是讶异,人群后,栖寒枝眉头蹙了起来。
容子安续道:“庄主得神木警示,强行动用秘法联系我等,叮嘱我等不可打草惊蛇,暗中告知诸位同道,有所防备。”
“胡说八道!”人群中一道一模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锦衣容子安越众而出,指着那黑衣容子安骂道:“邪魔外道之人,分明是尔等魔念作祟,觊觎容家嫡脉之血,妄图强占‘披霞丹’!藏头露尾的鼠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变幻成我的模样,竟敢扯出这般弥天大谎,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容子安面对面,旁观诸人一时无言。
这……这话也不无道理。
临枫境之所以归属临枫山庄容氏,并非仅因地利。
传闻,无数年前,容家老祖宗与神木结缘,神木自愿契约,生出这片秘境。临枫境三十年一开,凡是金丹以下修为都能进入,但唯有容氏嫡系血脉能开启秘境中心的落霞湖,同样,每次神木所生灵果“披霞丹”,亦有半数归于容氏,余下半数方能散入修真界。
“呵。”黑衣容子安对此言给出的反应是冷笑一声,不欲与锦衣容子安争辩,一手提剑朝他斩去:“孽畜受死。”
锦衣容子安亦是早有提防,当即同样举剑迎上,口中道:“邪魔受死。”
只这两句话的功夫,两人便战做一团。
昆仑这边并未出手阻拦,黑衣容子安同来的十余人追兵不知作何考量,也没有插手,于是两方人将战场牢牢围在中间。
人群包围之下,那两道身影缠斗时间渐长,众人都感到些微妙。
盖因那两个容子安形貌相同、武器相同、竟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若非一人黑衣,一人锦衣,打到此时他们该是全然分辨不出来了。
容央眉头也蹙了起来,他原本是想着,这两人既有一个假的,那招式中定有破绽。
但完全没有。
眼见着是不会有结果,容央沉声道:“停手!”
话落,两个容子安虽不甘心,却都依言收势,各自回到原处。
听闻容氏等级森严,由此可见一斑。
赵晚尘看向容央,容央摇摇头。
场面一时沉默。
昆仑这边一位弟子提议道:“既然两位中定有一人是假扮,容少主何不问些旁人不知的问题?”
锦衣容子安看着黑衣那个冷哼一声:“六少爷尽管问就是。”
黑衣容子安却摇摇头:“这傀儡化人之所以难辨,便是那邪魔不知使出何种手段,连记忆亦能复刻,只怕……”
“胡言乱语!”话没说完,便被锦衣容子安打断。
黑衣容子安冷笑不答。
容央尚在思忖,人群后,栖寒枝目光凝在那两个容子安头顶,眸色沉沉,再没一点其他心思。
“林道友如何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栖寒枝沉默片刻,答道:“丝戏。”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此时众人都瞧了过来,只是那些小弟子大多神色茫然,只几个恍然大悟,离两人最近的段言脱口问道:“敢问林道友,可是四百年前,致使兖州之乱的那个‘丝戏’?”
“四百一十七年。”精确的时间下意识脱口而出,栖寒枝语声与神色一般沉冷。
“啊,是是。”段言连声应了,心道林道友读书当真认真仔细,是他不如。
“何谓丝戏?”有人问道。
段言左右瞧瞧,见仙尊与林道友都没打算开口,便解释道:“‘丝戏’是邪修岑彧所创一门阴毒术法,取法凡间常玩的‘傀儡戏’。岑彧的丝戏分三个等级,三等称‘纸傀’,二等称‘血傀’,前者就是寻常傀儡,后者则需取人精血、配合天材地宝以邪术炼制,所制傀儡与被取血者形貌、功法、记忆,总之便是你能想到的一切都是相同。”
解释道这里,众弟子齐齐看向容子安,隐隐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