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恣语气淡淡,“说了个‘好嘞’。”
“……”
江困觉得挺好笑的。
那个能给全校做交流会的人,在朋友前面却完全不一样。虽然没有跟那个计倾然了解过,但现在她光是凭感觉就能猜出来,这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名字——
“许恣。”
那个数学系神秘的存在。
视线不免往他的脸上多扫了几眼。
……不能吧。
这么牛逼的人物能站在这等她?
那得是天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每日勤勤恳恳,出没的地点多数都应该在自习室。
也不能长成这样。
学数学的,能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啊?就算差不多的,那估计也是学院同学的超厚滤镜。不说别的,就说这人头发乌黑浓密,还,这么多……怎么看也不像。
害。
谁说计倾然旁边的朋友只许有一个了。
头顶上的太阳被云层遮住,楼梯间里渐渐暗了下来。
许恣总是喜欢很轻的倚在什么上,却又没着力气,远远一看还像是站在那里,高而挺拔。
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盯着江困的眼睛一直没有挪开。
“你怎么想的?”许恣说。
江困:“……”
不了解这人说话还以为许恣在训她,但江困现在已经被磨练地习以为常了。
她不仅什么反应没有,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是哪个?”
挺多事都挺让人难以理解的,从两个人在走廊拐角处开始就都牵扯进了这一件事里。江困还算是理解许恣的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
许恣认真回答:“我兜里的糖。”
江困:“……”
她现在不想理解了。
“我一个大男人我要那么多糖干什么?”
许恣一边说一遍从兜里掏出糖果,很随意地散在手里。指缝开得很大,糖果的数量很多,保持着将要从指缝中滑落而又卡在一个正好的位置。
江困的脸,“腾”一下子红了。
现在的这个情况就好比高中时候老师当全版面读她的课文,她脑子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而后装的十分淡定:“你可以,留着追小姑娘。”
“……”
“第一天给一个,第二天给两个,你第三天就可以给四个,第四天给八个……最后你把你自己给她,告诉她你就是所有糖份的正无穷就好了,”江困胡扯的像模像样,还怕许恣不信,忍不住补充道,“这是我们数学系的浪漫。”
“……”
许恣被说笑了,“还浪漫呢?江困,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说完就向前走了两步,一个人站在了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之下。
这个角度,正好跟江困转过来的眼睛对齐。
“我不需要这东西,”许恣气定神闲,“还有一点,一般都是小姑娘主动追我——”
江困怔怔地看着他。
“我连平面直角坐标系都不会给她建一个。”
“……”
言外之意就是。
你别用这种方式接近我,你连个跟哥以后长远发展的机会你都不配拥有。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那些“小姑娘”。
还是说的江困。
她暗暗吐了口气,话是从她这开始的,现在就只好破罐子破摔,“你不喜欢,那你就还我。”
而后,默默地把手伸来出来,神态认真。
许恣撇头看了眼:“少不讲理,哪有送出去东西还往回要的?不诚恳。”
“我可以送你更好的。”
“还送?”
江困点了点头:“送。”
她之前说拿那些想平摊的钱用来给许恣买个领带不是说说笑的,江困是真的打算买。并且,她都跟施楠楠打听好了安绥的哪家商场销量更好一点,做好了所有准备。
糖果只是先顶替一阵。
等送完东西,自己攒钱接着买就是了。
江困又把手向前伸了伸,“我还省事了呢,你还我。”
“不还。”许恣又把糖洒回了兜子里,态度变得理所应当起来,“你一个也别想省。”
江困:“……”
-
等上车系好安全带只好,江困还生气地不想搭理许恣。
她发现这人真是反复无常。
前一秒还能跟你好说话好商量,下一秒就变得耍起无赖。说要糖的是他,一脸嫌弃的也是他。
最后把自己饶了进去,不仅没出来,还半点好处没捞着,生了一肚子的气。
一路上两个人没一句话可说。
车里也没有音乐,干巴巴的。江困立下决心,下回绝对不贪这种暖和人的小便宜。
两块钱坐趟公交难道不比坐大牢要香??
直到进家。
她径直地朝着屋里走过去,就在她临近门的前一秒。
恍惚间听到了玄关处许恣的一声轻嗤。
本来以为这人又要发表什么言论,江困闭了闭眼,在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哪怕是这人突然掏出来一句什么天雷动地火的鬼话,她觉得她都微笑着去面对它。
谁知半天没等到这人开口。
却等到了几声清脆的包装纸互相摩擦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什么东西和牙齿的轻碰——
许恣含了一块糖。
含了、一块、糖。
江困:“…………”
她现在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