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好久,燕会大老头突然手一收,站起来,丢下话道:“周老,燕会敬你是长辈,但这事不能让,咱八月就要完驾,七星会有能耐,先动手,燕会就服气。”说完,头也不回,领着燕会其余十二人就走。
众人闻言不语,只顿了一会儿,也动身跟,没一会儿,岸旁连那个还蹲着的周老只剩十三人,郎平这时才看出,这十三人,有一队是九个人,周老与另三个人是一队,从服色可以分辨。
那周老蹲着久了,又受燕会大老头的话激,一下要立起,突感双腿到脚底早都麻了,一下坐倒在地,非常狼狈,另几人就去扶,只见一个脸长毛长皮黑的高个儿骂道:“燕会就这么横?我呸。”只是这骂是给自己听的,燕会之人早走远了,那七星会的三人待周大老头可以站了,才与另九人一起路。
周大老头人老体衰,越走越慢,另三个跟着的年纪也不小,都抿着嘴不说话,如此队伍就拖得很长,前面燕会之人进北庄时,后面七星会的还遥遥落后,不过虽然慢,最后还是都进了北庄,此时暗夜将尽,人家已睡了一觉,他们才累惨惨地进屋。
郎平本想趁隙给这燕会来个好好的捣蛋,巴巴地走了这么远的路,却越看越糊涂。不过无妨,既知燕会的所在,以后机会多的是,于是躲在附近的林子休息。
待他醒来,已是午后,饥肠辘辘之时,却闻到附近血腥之气,走过去看,穿过林子,就见一个男子,赤着身,正大手大脚地在切肉,旁边一只大白猪倒吊着,脖子还汨汨地流血,那血落在地,被一条小沟引到附近的一条河去。
这地方的民情是不吃血的,大白猪旁边栓着一只大花猪,还哼哼哈哈地闻地找吃的。男人腰绑了一根绳,另一端系着一个约两岁的小男孩正躺在地睡,小孩恐怕是在地玩累了,看他满身沾着泥土血水猪屎与猪毛,男子也不管,全心全意地在眼前的肉。
台的猪被大卸了十八块,男子见小孩在睡,就解开腰的绳,把台的肉和猪大骨搬进旁边的小屋里摆,这样连着几趟,台面空了,小男孩还没醒,于是男子又把绳系在腰,走到大白猪旁,解开牠脚的绳,两手一托,把这猪放在台。此时郎平才觉有意思,那猪恐有四五百斤,这男子竟一人就抱得起。
吊白猪的架子空了,男子就去看那头花猪,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牲还在地嗅,待男子手拿着猪刀走近,才啾啾地咆哮示怒,这男子熟练极了,也不知从那里就掏出一把菌子,往左边地一丢,这笨花猪登时不去理人,转头去嚼菌子,就在它转头之时,男子突然一个快步向前,刀背就着猪脑袋一敲,这花猪竟就昏了,男子驾轻就熟,把这团肉翻过身来,用绳绑住两只前脚与后脚,然后把它吊了起来。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细细地把这猪全身的毛刮个干净,然后割喉放血,只是此时小男孩不知为何醒了,他已习惯男子的忙碌,轻轻伊伊呀呀地就往旁边染红的小河爬,腰的绳子拖住了,这小鬼竟轻轻松松地把结给解开,然后继续往河边前进。
男子仔细地把那头花猪的毛刮个干净,才往它的脖子抹一刀,血就喷了出来,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