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甩掉她们,否则今天可能要把自身性命断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巫鸾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心思一动,抬手指向她们身后,惊呼: “管事姑姑,您怎么来了?” 两人顺势回头,后颈突然一麻,酸痛袭来,眼前一黑软软倒下。 巫鸾拍了拍手,“想暗害姑奶奶,门都没有。” 还没等她跑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疾风扫落叶的声音,伴随着管事姑姑的吆喝,乱哄哄一片,纷乱嘈杂。她脑海中涌上一个念头,不好,追兵来了。 为了躲避追击,她慌不择路,见缝就钻,连带着几个飞跃,把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哼,我巫鸾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一帮小麻雀!” 等她停下来想歇口气时,才发现周围都是参天大树,隐天蔽日,根藤虬结,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她在林间转了几圈,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又回到同一个地方,望着树干上标注的记号,她塌下了肩膀。 完蛋了,人是甩掉了,可她也迷失在了这片密林中,兜兜转转,出不去了。 她在里面游荡之时,树林入口处,管事姑姑正因“大意失荆州”而自责,躬身稽首道: “奴婢办事不利,请求责罚。” “罢了,她自作聪明跑进迷林,无异于自取灭亡,本宫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逶迤拖沓的滚金裙摆随风荡漾,绿云翠鬟下,一张清晰的面孔呈现,竟是昭懿,她诡异的笑容透着狡诈,让人一颗心沉入冰湖。 旁边薛颖脸上的阴狠与她不遑多让,蛇一般冷血的目光掠过地上跪着的一群人,“若东窗事发,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管事姑姑不假思索道: “贵妃娘娘由于御花园事件怀恨在心,唆使奴婢们对她施以极刑以儆效尤。” 她翘起了唇,成竹在胸的样子,“很好,记住,如果说错一句话,你们的至亲可就要身首异处了。” 众人齐齐叩首,“请王妃公主放心,奴婢会把所有矛头都指向璎贵妃。” 布置完一切,二人相偕赴宴,盛装出席。 临仙台上,歌舞升平,雅乐飘飘。 大雲皇帝沈淮析头戴旈冕,龙袍着身,目光炯炯,言笑晏晏。 他左手敛袖,右手举杯,邀三公九卿共饮。 “此间欢宴,专为瀚王接风洗尘,这回云霆军征讨海寇立了大功,当论功行赏,吩咐下去,所有士兵军饷翻倍,并恩准返乡省亲一次。” 众臣山呼皇恩浩荡。 他朗声大笑,“瀚王文韬武略用兵如神,大有朕当年之风,实为大雲黎民苍生之福泽,江山社稷之造化,澄儿可有什么心愿?朕定有求必应。” 沈澄列席而出,躬身道: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赐婚。” “哦,”他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父皇,您还记得城外遇袭,救儿臣于水火之中的奇女子吗?” 沈淮析略一沉吟,“朕想起来了,此女甚为聪慧机敏,用妙计巧退强敌,她如今在哪?快快引朕一见。” 琏妃环顾左右,悄悄问贴身婢女抒柠,“鸾姑娘、懿儿以及颖儿都去哪了?” “中途三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娘娘不要担心,奴婢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昭懿和薛颖明显敌视巫鸾,知女莫若母,女儿惯爱整幺蛾子,她为长嫂抱不平,干些蠢事不在话下。 璎贵妃眼尖的发现琏妃主仆交头接耳,启唇明媚一笑,道: “瀚王还是快点调遣侍卫去找找心怡之人吧,公主对讨厌的人从不会心慈手软,那位叫巫鸾的姑娘和她起了冲突,再晚一些恐怕要尸骨无存了。” 她的笑容让沈澄心下一惊,他转而望向母妃,见她面有异色,知是不好,他太了解胞妹的品行,谓之无法无天亦不为过,巫鸾虽身怀绝技,但在宫中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亏。 他刚有所动作,就听一串清脆的笑声,一身绣着玉梅团花流仙裙的昭懿公主飞扑过来,像一只无拘无束翩翩起舞的蝴蝶。 薛颖在后面中规中矩的跟着,二人来到台中央,皆福身拜礼。 沈澄先前特意叮嘱薛颖帮衬帮衬巫鸾,毕竟她是首次入宫,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本以为只要看见她就能看见巫鸾,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巫鸾的踪影,他坐不住了,冲她询问巫鸾的去向。 乍见他的急切,薛颖心中泛起翻江倒海的苦涩,六年的相濡以沫,不抵短暂的惊鸿一瞥,一片痴心却换不来半丝温存。 昭懿挡在两人之间,替她辩白道: “王兄冤枉嫂子了,来临仙台的途中,她硬要和我们分开单独走,嫂子曾上前阻拦,怎奈她不听劝,后来看到她和桓王有说有笑,似乎很熟稔的样子,我们确定她平安无事,才敢离开。” 薛颖红了眼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妾身时刻谨记王爷的吩咐,将她带在身侧保证她的安全,但她三番五次口出恶言,乃至攻击妾身,宁可与桓王同行,也不肯信任妾身。” 牵扯到沈柘身上,璎贵妃岂能容忍,“一派胡言,她是瀚王的宠姬,柘儿怎么会和她熟络?” 作为一个以和她对着干为己任的人,昭懿立刻雄赳赳气昂昂予以反击。 沈淮析听得云里雾里,仅仅大概有个谱,抛去细节不言,一个陌生人不谨小慎微,反而搅混水,引得各方大动肝火,沈澄先时在他心里给她铺垫的那点好感消失殆尽,他固执的把她划分为红颜祸水的行列。 “澄儿,这般野性难驯的女子怎能入我皇家玉牒?太冒失了。” “父皇,事情尚未查明,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儿臣了解她,她胸襟坦荡,绝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交恶,还是等找到王弟他们弄清楚真相,再做决断为上,听信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公允。” 他的话音未落,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沈柘慢悠悠的踱进来,“父皇,儿臣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