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面壁思过,秋吟其实养在悬月殿,过得比谁都舒服,每天不过脑地抄罚,爱动就溜山头灵兽们玩,然后活用病患的身份,时不时突发恶疾,南恨玉纵着她,灵兽们便只能忍辱负重,等着混账倒霉那天。
其中,白雀因为被魔附身过,魔借它进陆宛思身,导致秋吟中招,白雀即便看不过秋吟,也只得乖乖认命,堂堂灵兽,给秋吟白打工,四处躲墙角探听消息,弥补她“脆弱”的身心。
秋吟听着活苦力传来的消息,不满道:“水梨?听名字应该挺好吃,为什么别的峰都有,咱们峰没有,搞差别对待?不行,我要给掌门飞书表达意见。”
白雀嫌弃她,又不敢太明显,秋吟倒是点它:“你红眼病复发了,难道是更适应人间的风水?好像就下凡的时候你眼睛是黑的,还会变色,花样挺多啊傻鸟。”
下凡被剑仙披皮子的白雀僵了僵,生怕一不小心把主人卖了,果断飞走,徒留秋吟一个人对着不走心抄写的千字训嘲笑道:“还团结友爱,送个梨还排挤我师尊,看我拿不拿回来。”
某人只觉得是自家师尊被排挤,完全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正想着怎么薅宗门的羊毛,她师尊预判似的传音:“来正殿。”
秋吟发狠的表情凝固,回忆起自己光听全宗八卦了,今天只字未动,白纸上唯一的墨迹,是和灵蛇打架留下的,勾勾曲曲比蟑螂爬得还难看,完全无法应付南恨玉的突击检查。
如果她诬陷灵蛇打扰她抄书,能蒙混过关吗?啧,好像不行,这借口昨天刚用过。
她垂死挣扎:“师尊,我抄罚写呢,有什么事吗?”
“罚写?”根本不记得的南恨玉一经提醒,顺利想起来,顺嘴道,“一并带来吧。”
秋吟:“……”
原来本意不是要检查罚写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秋吟苦着脸,随便拿几张前几日抄的,期望能创造一个奇迹,但南恨玉百年修为,若是连昨天刚看过的字都认不出,她算是白修了。
南恨玉发尾还系着秋吟的红色发带,她沉声:“秋吟。”
秋吟下意识立正:“是!师尊吃了吗喝了吗?”
“仙者净体,就你管不住嘴。”
秋吟一噎,想起刚听的情报,当即反驳:“才不是,傻鸟说,别的宗都有水梨吃,就悬月峰没有,师尊,你是不是被孤立了?”
太清宗二师姐今年芳龄二十,分你我的时候,说话不如三岁小孩儿,顶着一张太清宗人人喊打的脸,真诚发问最受人尊敬的剑仙“是不是被孤立”,南恨玉竟也被她的“无自知之明”弄得沉默:“水梨的话,百茂仙人的徒弟送来了。”
陆宛思根本没受伤,可能被她二师姐吓出点心理创伤,以她的人缘,满宗门有的是人看望,陈文昌怕她有什么隐伤,还特意和妙春峰说情,让她在妙春峰的药谷静养。
而秋吟伤得很深,专门为碧华仙子制药调和的百茂仙人亲自为她看伤,服用灵丹后秋吟还未醒,百茂仙人便嘱托南恨玉,让她们师徒俩一起好好静养。
因为悬月峰仅剩的活人都是病患,看起来都不怎么听话的样子,百茂仙人放心不下,让首徒吕婧柳常去悬月峰送药。
吕婧柳上次来,秋吟没醒,一直没见到真人。正逢今日妙春峰灵树上的仙果成熟,陆宛思人在妙春峰直接取,吕婧柳送药时,便将悬月峰剩下的水梨送来。
秋吟疑惑:“堂主他女儿?我怎么没看见。”
南恨玉静静看她,眼神带着审问:“那弟子卯时来的,你几点起的?”
秋吟卡壳,美好的早晨当然用来睡懒觉,但对师尊不敢说实话:“啊哈哈,想起来了,早上我磨墨准备罚写时,是听见什么动静,真是的,都是同门弟子,怎么来了都不打声招呼,见外。”
和秋吟待久了,南恨玉自动忽略她无意义的混话:“等你伤好,一切还按下山前说的,卯时练剑,直到夕落。”
很好,感谢堂主的女儿,她伤还没好,伤后的痛苦生活已被预定。秋吟毫无道理地迁怒一秒,女债父偿,准备稍后去训诫堂找回场子:“师尊,我去别的峰溜达溜达。”
南恨玉微微皱眉:“伤没好,乱动什么。”
秋吟凑到南恨玉身边,磨磨蹭蹭地缠着师尊,她发现她一耍赖,师尊就不太能招架得住,自觉烦人的功底愈加深厚:“师尊,总待在山上太闷了,再待下去我都要开花了,到时候和门口的松柏一红一绿,悬月峰‘不近人情’的阴暗传说又解释不清了。”
这撒娇堪称威胁,南恨玉不明就里:“……什么传说?”
秋吟没想到作为“不近人情根源”的碧华仙子也对八卦感兴趣,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嗯,凡间小屁孩脑子没长全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闹着要出去玩,父母烦都烦死了,就吓唬小孩说,如果不乖乖睡觉,就会被没头的冤魂抓走,头都给嚼了。”
南恨玉越听神情越复杂,小屁孩、什么都不懂、闹着要出去、不乖乖睡觉休息,所有点都对上,徒弟真的不是在自我介绍吗?
碧华仙子可能被秋吟最近的“脆弱”骗到,说:“太清宗仙门圣地,鬼神不侵,没有无头冤魂。”
“嗯?我当然知道,那都是骗小孩的。”秋吟终于回过味,解释道,“……我脑子长全了。”
南恨玉淡淡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