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立团驻地,一处专门被分割出来的院落里。
二十名从特务团被挑选出来,比较机灵的战士,正在接受毒刺导弹的使用训练。
在战士们的心目中,他们肩膀上扛的不是导弹,是十分珍贵的黄金啊!
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认真的听教他们的老师,苏玉芝讲解武器使用。
“行了,这课就上到这,接下来你们相互监督,继续训练。”
苏玉芝给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也讲得口干舌燥了。
另外,她来到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人上课的。
走出院门,苏玉芝拦住了一名团部的干部:“知道陈浩去哪了吗?”
干部认的这位从总部来的,鹤立鸡群的大美女,回答道:“他在团指挥部,和我们团长陪同晋绥军来的客人。”
苏玉芝是稍稍有些疑惑,晋绥军的人怎么来了呢?
陈浩不是要避开对方么,怎么还凑上去了。
苏玉芝没有多想,自顾自的往团指挥部走去。
在团指挥部,李云龙和楚云飞正在煮茶论英雄。不过,能拿到台面上论的,全是些狗熊。
赵刚说晋绥军打的败仗。
忻口会战,阎锡山二十六万大军,排兵布阵轰轰烈烈,仗打的确实不怎么样。
晋绥军热衷于打阵地战,缺乏主动出击的精神,几十万大军和板恒师团打了三天,硬是全线转为守势。
尤其一些部队跟日军一触即溃,望风披靡。
随着娘子关等重要关隘被攻下,太原最后也没有守住,整个忻口战役打得十分窝囊。
楚云飞毕竟是晋绥军的人,骂他们晋绥军的败仗,相当于指着和尚骂秃驴,他也脸上无光。
既然是比烂,那就都比一比。
中央军可比他们晋绥军差多了,中条山一战历时一个多月。
中央军损失了八万人,而日军不到三千,战损比一比二十六。
被国民政府视之为最大之错误,亦为抗日最大之耻辱。
一旁的陈浩抽着烟暗自思忖:“妈了个巴子,咋的,开始比烂了,比谁更差劲儿。
似乎只要有比自己差劲儿的,那打了败仗也就不丢人似的。”
他们的观点,陈浩不能苟同。
他正要站出来反驳,便听赵刚说:“国力贫弱装备低劣,这都是事实。但是最大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你们想想,南京保卫战,国民政府动用了十二万大军,口号喊得倒是很雄壮,与南京共存亡,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但结果呢,紧紧守了三天就城破兵败。几万军人被俘,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到底缺的是什么,一句话,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有我无敌的气势。
外围守不住,就应该退进城内打巷战。班自为战,人自为战。
把城市变成一座堡垒,即使是阵亡,也要在临死前给敌人重创。让人侵略者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李云龙听得直点头,看起来是颇为认同血拼到底的精神。
陈浩却不住摇头,心忖:“赵刚书生一个,就会纸上谈兵,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叫键盘侠。”
南京保卫战为什么守不住?说是十二万大军,不如说是十二万溃兵炮灰。
王牌嫡系早让光头给撤走了,留下这些人是垫刀的倒霉鬼。
国家元首跑了,留下守城的将官也逃了,剩下一帮溃兵群龙无首,没有组织起来,没有后勤补给,没有援兵支援。
三无军队,拿什么来守,就凭一股血勇之气?
就算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又能如何,没吃没喝没有枪弹,在日军有组织的扫荡下,能撑得了几天?
陈浩倒是有信心在那种环境活下来,可那十二万溃军,有几人能像他一样呢?
不是每一个首都都叫莫斯科,也不是每一个国家元首,在敌人重兵集结包围上来的时候,依旧能够淡定的阅兵,表达与将士共存亡的决心。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等于:我们身后就是莫斯科,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条件相差的太大,那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绝不是以少数几个人的意志所能转移的。
所以他说赵刚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
要不是有外人当面,陈浩非得跟赵刚论一论不可。
楚云飞听了赵刚的见解,也有话不吐不快,道:
“对于南京保卫战,兄弟我也有看法。一句话,痛心疾首。
数万军人一旦建制丧失,群龙无首,就成了一群羊。
放下武器任人宰割,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不是烧火棍,是武器。
哪怕剩下一个人也要以死相拼。
赵兄说的对,关键不在于武器战略和战术,最重要的是军人要有精神,一息尚存战斗不息。
只要有了这股精神,日本人想奴役我们华国,他门儿也没有。”
李云龙点了点头,楚云飞黄埔出身,赵刚念的是燕大,两个学霸高谈阔论让他很长见识,唯一令他尴尬的,就是一直插不上话。
要说这个勇敢无畏,一息尚存,战斗不息的精神。
李云龙觉得他还是能插上一句话的,他正要说。
陈浩忍不住了,一开口就反驳了二人的观点:“你们都是战术思维,然后用这个套战略,那是大错特错。”
李云龙话到嘴边憋了回去,赵刚惊讶的望向陈浩,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一直以来颇为神秘的陈顾问,是有什么高见吗?
之前陈浩的存在感很低,楚云飞没怎么注意,此时听到对方反驳他,他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也不叫陈兄了:
“陈副团长是有什么高见吗?我们洗耳恭听。”
“军人要有勇敢无畏的精神,这一点我认同二位的意见。”陈浩先是表达了自己赞同的地方,旋即话音一转:
“但是,你们要说战略战术不重要,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个团长师长,指挥一地的作战还凑合。讨论国与国之间的战略,呵呵。”
陈浩忍不住笑了,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夜郎自大了。
赵刚以为陈浩还是在记恨他,之前告黑状的事情,神色有些尴尬。
他琢磨着,回过头来一定得跟陈浩私底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
把私人的恩怨掺杂到公事上,确实不应该。
楚云飞听出了陈浩言语中的轻蔑,内心极为不爽:“陈副团长是哪所军校毕业的,口气好像不是一般的大啊!”